羲鸿剑君的动手能力简直和他的修炼天赋一样厉害,任三接看他一剑干脆利落地斩下一片,精准到只砍断合适大小一致粗细的乔木,然后并指成刀,除去树皮、木刺……只是短短一日就徒手盖了一间木屋,跟任三接描述的一模一样,有门有窗,里面桌椅床凳一应俱全,就连给任三接洗漱的木盆也做了。
顺便还去祸害了一下周围的妖兽,皮毛软和漂亮的剥皮,肉质鲜美的留肉做晚餐。
厉害了。
任三接赞叹道:“看不出来,羲鸿剑君还有这本事。”
自从任三接结婴就再也没见过秦昼,关于秦昼的消息就是从其他憧憬秦昼的修士口中道听途说来的,算起来离上一次两个人接触到现在中间至少隔了有十几年了,修士寿命长十几二十年不见面也是常事,也就偶尔听见羲鸿剑君进阶元婴了,羲鸿剑君越阶斩杀魔修,某某仙子放言非羲鸿剑君不嫁,什么什么的风头无量。任三接听过也就笑笑,轻佻的摇着杯盏,回一句:“哦?”
两人交集大多集中在秦昼刚刚结丹的那段时间,恰巧各门派大比轮到贯清剑派主持,任三接作为镜花宫少宫主自是不必自己下场比试的,居高临下的看场下弟子为了各种原因而比斗,与和他一样身份高贵的世家子弟一道漫不经心的在高台上向下俯视。
而秦昼却是要参与大比的,他在修真界的名头就是从那时候正式打响,自那时如日中天。
大比的形式是先筑基修士比斗,再金丹修士比斗,采取一对一对决模式的淘汰赛,在经过两天的筑基修士的比赛,终于到了金丹修士的比试。
秦昼上场时不少女修看着他俊俏的相貌双颊泛粉,浮想联翩。
然后所有人看见白衣剑修缓步踏上比斗石台,一人一剑,一剑一人。
每一场战斗都是如此。
秦昼手执‘拒霜’仅仅一剑便击败对手,甚至剑还未出鞘,仅仅靠着剑意击败对手。
一直连胜到最后一场,‘拒霜’出鞘,如山岳如河涛,冰冻了整个石台,一剑定局。
结束时,全场静默,随后沸腾。
“羲鸿剑君----”
“羲鸿----羲鸿----”
素衣雪袍的剑修傲然立于冰雪中央,带着冰雪的冷气,抬头遥遥望向任三接端坐那处高台。
一俯一仰,目光相接。
高台里的修二代们还没从刚才的震撼里出来,面面相觑:“他在看谁”
任三接懒洋洋的靠坐着,收回眼神,笑道:“谁知道呢。”
“不过这小子还是有两下子啊,一路赢下来,你们看见没,最后那个对上秦昼的修士,干脆利落就认输了,也不多挣扎一下……”
“打架……剑修不就是那样吗,本来就是只会战斗的蛮子。”
“行了,行了,我们去喝酒去,碧雨轩新出了一款灵酒,味道上佳,价格也漂亮,小爷我做东,不醉不归。”
等这些修二代们尽兴而归已是月上中天。
一行人拉拉扯扯酒气熏天,一扫眼冷不丁看见贯清剑派大阵外立着一个白衣飘飘的修士,背着剑,站在石阶上,远远望向这边,深更半夜一身白衣一身冷气简直就和闹了鬼一样,众人不由自主打了个冷噤,其中一个眯着眼分辨了一会,认出来了,指着笑道:“呦,着不是落雪峰羲鸿剑君,大比魁首秦昼吗。”
落雪峰的羲鸿剑君,冷然如霜,身上带着一层霜雪,不知道站了多久,竟也没用灵气隔绝一下冷气,整个人看起来愈发像是冰雪铸成,无悲无喜。
“哈哈哈,做什么指指点点,人家可是金丹第一人。是不是呀,玉林君。把你的风头都盖过了。”说话的公子哥也认出人来,醉醺醺的拍拍任三接的背。
任三接慢吞吞地从另一个公子哥背上抬起头,心不在焉的看了眼,也笑道:“可不是。”
一如既往的,秦昼对于这些话语不起波澜,没有喜怒,淡漠的看了他们一眼,转身走了。
然而,在场的哪一个不是乌衣子弟,从小被众星捧月长大的,最是看不惯秦昼这种不把他们看在眼里的态度,“真是傲慢无礼。”
“可不是。”任三接不以为意的附和。
然后是如何,大抵是众人纷纷散去各自休憩。
任三接收回思绪想了想,那些年里对秦昼的印象里确实是没有眼前这么鲜明的,眼前这个要更像是人,更有人味。
虽然还是一样冷然,却好像要好相处些了。
任三接环视一圈,发现就一个给他的小木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问:“你的呢?”
他该不会想和我住一间吧?
羲鸿敛眉低首,归剑入鞘,闻言抬头望向任三接。
任三接补充追问道:“你住哪?”
羲鸿摇头,唇角细微的上翘了一瞬,虽然不甚明显,却的的确确是一个笑了,就好似刹那间的冰雪消融,只一瞬便收敛了,“我……我不必安寝,”一双通透澄澈的眸子如水中倒映的皎皎明月,“打坐即可。”意思是要和往日一样在随便找个山洞打坐当做休息了。一般出门在外的修士若是留宿荒郊野地,也都随意找个空地摆个阵就地打坐权当休憩,比如羲鸿,只有娇生惯养的世族子弟才会挑三拣四,再比如任三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