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读书人清高,有所谓的节气,哪怕是为着自身名声,也不会轻易跟商人攀附。
穆清彦想了想,又问:“如范立轩,算得他的好友?”
郑明笑道:“什么叫‘算得’,据我所知,裘至昊来往的读书人虽多,关系近的也有好几个,但最要好的就是这个范立轩。他两人认识十来年了吧,每逢裘至昊举办宴饮诗会,范立轩多会在场。当年裘至昊还要将家中小妹许给范立轩呢,不知为何不了了之,但他俩的关系丝毫未变。”
郑明对裘家人员,乃至裘家产业都有大致了解,但若具体到某一个人,比如裘至昊,就不可能知晓的事无巨细。当然,即便如此,他所知道的事情,也比穆林多的多。
然而,这其间并没有穆清彦想要的。
郑明突然说道:“你要真想了解的更多,可以去找葛大福女婿。他女婿孙秀才跟范立轩关系不错,应该也认识裘至昊。”
言之有理,孙茂哲跟范立轩是一个圈子的人,交集肯定很多。
孙茂哲和范立轩不同,取中秀才后进的是县学。
孙茂哲比范立轩小五岁,读书的时间要短一些,这次过院试有点勉强,自然没取得什么好名次。他倒没觉泄气,在他看来,以他的课业学识,能这么快考取秀才已有运气成分,打算静下心好好攻读几年,在县学,离家也近,也能顾着家中妻小。
打听得孙茂哲在家,穆清彦就过去了。
孙家虽败落,但住的是老宅子,当初成亲时整体修缮过。两进的宅院,大小十来间屋子,且还有个小小的花园。孙茂哲是读书人,父亲、祖父也都是以科举为业,家里自然布置的清雅,收拾的齐整。
“穆公子,快请!”孙茂哲如今气质沉稳多了,对当年救命之恩始终没忘,面对穆清彦登门,自是热情周到。
“我此番来,是有事相询。”穆清彦道。
孙茂哲并无意外:“穆公子可是为立轩兄家的事情来的?”
“正是。”
“立轩兄遭遇丧妻之痛,着实受了打击,偏生听闻失火蹊跷……”提及此,孙茂哲也是感慨唏嘘:“不知穆公子想问什么?”
“说一说范立轩和裘至昊吧。”穆清彦只是感觉这两人身上有问题,但具体什么问题,他也没摸清。
“他两个?他们关系很好,虽也有闹矛盾的时候,但没几日就会和解。立轩兄为人宽厚,裘大少爷也不是个计较人,并未跟什么人结仇……”孙茂哲显然跟穆林一样的思路,还以为在查找范家结仇之人呢。
穆清彦不动声色把话扭回来:“他们两个也闹矛盾?”
孙茂哲点点头,似回忆起什么,双眉不自觉的拢起:“再好的关系,也有意见相左的时候。我记得有一回裘大少爷办宴饮,邀请了不少人,立轩兄也邀我一并去了。席间推杯换盏、吟诗作对,倒也热闹,中途我离席了一会儿,返回时经过花荫,听到立轩兄的声音。当时立轩兄声音激动,似乎在责斥裘大少爷,裘大少爷一个劲儿解释,中间还提到一个同样参加宴饮之人的名字,好像就是因为那人引发的矛盾。
君子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况且,若立轩兄两人看见我,难免尴尬难处,我便没有多逗留,匆匆抬脚离开。”
穆清彦见他抿了抿唇,尤似话语未尽,便追问道:“只是这些?”
孙茂哲有些窘然,叹息道:“那些事与范家失火并未关系。”
毕竟是好友隐私,孙茂哲并不想讲。
然而穆清彦着实感兴趣,若真只是前面那一点争执,孙茂哲犯不着这番表情。
“今日之事,出自你口,入得我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