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彦一面说,一面主动递上身份文牒。
石三叔神色自然的接过来,他能做代里长,自然识得几个字。举着身份文牒凑到油灯跟前,眼中警惕之色微微放松,倒是惊讶出声:“你们是晋阳府人?从晋阳府过来可不近啊。”
何止是不近,着实路途遥远。
穆清彦用的就是自己的真实身份文牒,但石三叔面上毫无异样,可见并未听说过“穆清彦”。
这也在情理之中。
说句不自谦的,尽管古时交通不便,信息交流滞塞,但两三年的经营,穆清彦的声名传了不少地方。然而信息流通之地多是府县,最不济也是热闹的小镇,一般乡野百姓只知种地和家长里短,哪怕是本县的事情都接收的迟缓,更别提大山之中的山坳村了。
这山里人家,连地都是开荒的零散土地,关注的只是野味、皮子的价格,山里野物的多寡,以及每年的赋税。
别看石三叔感慨晋阳府离得远,可他恐怕根本不知晋阳府这地方。
正是不曾听闻,所以才感慨“远”。
看过身份文牒,石家放下大半戒心,又听是给父亲寻药的,自然有好感。没有再多说,当下给三人收拾了一间屋子,条件自然不好,但这不是挑剔的时候。
一觉醒来,窗外天光大亮。
房中只剩穆清彦一个。
屋子里的床是自家用木头做的床架子,搭上木板,挺宽敞,真要躺三个大男人,挤一挤也可以。当然,睡床的是穆清彦和闻寂雪,焦礼可不敢,只将凳子一拼,搭了张薄被睡了一夜。
刚起身,闻寂雪便端了洗脸水进来。
“你先洗脸,我去端饭。”闻寂雪说着又出去了。
稍后再进来,端着一只粗瓷大碗,一只盘子,焦礼在后面跟着,手里也是一只粗瓷碗。穆清彦看了一会儿,认出是一碗高粱米煮的粥,盘子里是两张卷好的蛋饼,另一只碗里装着腌菜,蒜叶儿和蒜头,加了不少辣椒一起腌制的。那些蒜头儿不大,都是整的,应该是山里长得野生小蒜。
“你们吃了?”一看这些,明显是一个人的饭。
“嗯,石家饭早,这些一直温在锅里,赶紧趁热吃。”
穆清彦着实是饿了,喝了口稀饭,夹起蛋饼咬了一口。嗯……跟以前吃的鸡蛋饼不一样。想到这山坳村根本就没有养家禽,估摸着不是家鸡生的蛋,许是山里掏的野鸡蛋,毕竟靠山吃山。
早饭没有用米,想来日子也不宽裕,这蛋饼是待客的规格吧。
顺着开敞的房门,见着石家两个孩子远远望着他,或者说,看的是他手里的蛋饼。穆清彦倒不好意思继续吃,他又不是馋这一口东西,就让焦礼把剩下一张蛋饼拿给两个孩子分了。
闻寂雪道:“这里虽也种些东西,但地少,每家也就几分地,种的都是高粱。”
石家婶子正因孙儿吃了客人的蛋饼生气呢,听见闻寂雪的话,叹口气道:“可不是像公子说的,我们都是靠打猎为生,能开垦的田地少。我们家有六分地,已经是多的了,有的人家只三四分地,吃粮食都得买,一年得不少钱。”
大山里不是没地方开垦种地,主要是山里野物多,若不可以看守的地方,即便种了东西也会被祸害了。所以村里人只在山坳附近开垦种植,自然面积有限。不过,村里世代狩猎为生,种地只是增加收入,并不是主要生存手段,他们也不会仰赖种地产出。
“石三叔去打猎了?”穆清彦快速的吃完早饭,不等自己动手,石婶子就喊来儿媳妇收了碗筷拿去洗了。
“天刚亮就去了。这都入冬了,要赶在下雪前多打些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