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条比臭水沟还腌臜的河流蜿蜒而来,我胯|下的傻马堂而皇之地蹚了进去。妈的,这是幻觉。我一刻不停地告诫自己,臭水已经淹到了我的鼻孔,堵塞了我的呼吸。如果这真是幻觉,效果也太他妈逼真了。
噗通一声,我从马上跌了下来,滚了一身脏雪。乞乞柯夫又揪着我吐了口烟。我嫌弃地推他的脸,“行了,老头子,你的口气就跟麻椒似的。”
我从地上爬起来,仰头便见冬霆军的骑士们围成一圈,神色复杂地看着我。我拍拍衣襟上的雪粒,走到最前方,迎面看到几十英尺外一座五彩斑斓的城堡。城堡的围墙绘着诡秘而古怪的图腾,动物、人类和千奇百怪的植物被奇妙地组合在一起,就像是某些能够追溯至远古还尚未演化的古生物。我眯眼看去,那些围墙上的图案变幻多端,相融相离,每一笔颜料都犹如流动的水波在砖缝中漫延。
巴克豪斯元帅沉重地朝我走来,“这就是血女王的城堡。不过,她有一个提议……”
不等他继续说下去,一个幽谧的声音溶进透明的空气,钻进我的耳膜与神经——是那个把我拉入幻境的婊|子的声音。
——“我知道你们到刺青城堡的目的。”
我拍了拍脑袋,阴沉地盯着和女人的声音一样妖异的刺青城堡。这不是单独针对我的传声术,其他人应该也听到了。冬霆军团的不少骑士都拔出宝剑,伺机而动,包括那个傻蛋,还挺像模像样地挡在我身前。
女人笑吟吟地说,“只让莱蒙·骨刺一人进来,我就答应你们的请求。如果我发现有人偷偷跟在后面,你们今天谁都别想回去了。”
“休想!”傻蛋怒吼道,“这是陷阱,父亲,我们不能让他一人进去!”
我瞄他一眼,脑子里蓦地想到一句绝妙的挖苦,但还是咽了下去。巴克豪斯元帅凝视着城堡,陷入沉思,看上去似乎难以抉择。
“不必纠结了,元帅。我直接进去,反正你的士兵都是些杂碎,起不了什么大作用。”我懒得这么耗下去。这帮自诩正义的人士就爱陷入自我矛盾的境地,其实偶尔虚伪一下也没什么,起码我现在想不到比孤身前往更高效的办法了。
反正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我抚摸着斫骨刀。我亲爱的乖乖似乎有点渴,在我的指下躁动不安。元帅和傻蛋一齐用那种母牛般忧虑的目光望向我,撒旦啊,我有点受不了。
“这个你拿着。”
元帅郑重地交给我一只铜号角,道,“遇到险情,就吹响它,我们会立即进去城堡援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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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推脱,干脆地将号角系在腰间。临走前我向乞乞柯夫使了个眼色,他点点头,灰蓝色的眼睛在烟雾后若隐若现。
我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城堡门下,门扉被密密麻麻的铆钉嵌出两只亮闪闪的贝壳图案。贝壳的中间似乎各有一只滴溜溜乱转的活眼珠,我一边一指把它们戳得稀烂,听到眼珠子发出了嘶嘶的惨叫声。
我抽出手指,上面湿漉漉的,挂着晶莹的黏丝,仿得还挺逼真。我跨入城堡大门,铁门在我身后轰然关闭,像一座幽闭的监狱。脚下的地砖纹案和围墙一样古怪,密密匝匝的一堆眼珠子、红血痘、黑斑点,巧妙地搭配重叠在一起,像花豹的外皮,或者教堂能迷瞎人眼的彩绘玻璃。还有头发一样密集的波痕,随着我的步伐丝丝缕缕地荡漾开,仿佛砖下还藏匿着一个虚拟的万花筒世界。
【我的名字是茉蕾妮,当然,其他人都习惯叫我“血女王”。】
我逐渐接近城堡中心,那个女人的声音也愈发清晰,直到我站到一扇鲜红的木门前,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