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宋迁一家子还完全被蒙在鼓里, 尤其是宋迁,自他长这么大, 由于心智不足,他的朋友本就很少,有一些还是冲他宋氏长子的身份才愿意和他攀谈。骤然多了这么一个肤白貌美的“新娘子”,心里早就开心得没边了。
他坐在承卿身旁,用几个简单的词汇去给他讲自己家的事:“我家是, 修道的。父亲很厉害,以前杀过一个特别特别坏的大魔头,好多人,都特别感谢我父亲。我就想,以后变成父亲那样的人。”
花倾楼心叫不好。
如果要给承卿心里的仇人排个名,那处在首位的一定是当年废他修为还追杀了他好几年的宋寒山,其次才能轮到大大小小各个仙家。现在宋寒山最爱的独子就这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坐在他面前,要说心里没点杀意是不可能的。
承卿仍穿着几天前在青楼跳舞的那件红袍,宋迁曾试着让他把衣服换下来,可他却说什么都不换。一个原因是他不想穿死敌家的衣服,另一个原因则是,这红袍做得很有特色,袖子宽大,可袖口处却是收紧的,跳舞的时候既可以将袖子甩出惊鸿之感,又不会显得太过拖沓。这就方便了他在袖子里藏一个短刀短剑,完全可以杀人于无形之中。
他面上还是笑眯眯的,袖口里却滑出来一把短刃,被他暗自握在了手里。
承卿道:“公子现在过得不错,也没有什么大魔头,为什么一定要变成你父亲那样呢?”
宋迁挠了挠头,几乎是脱口而出:“变成父亲那样,就可以保护承卿啦,承卿就不怕受欺负啦!”
承卿一愣,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短刃,血顺着手掌滴滴答答掉在了被子上,鲜红得有些刺眼。
宋迁很快就看到了他手上的伤口:“承卿,流血了。”
承卿慌忙把短刃往袖子里一塞,低头演示自己慌乱的神色,装作才发现道:“啊,可能是不小心划到的吧?”
宋迁小心翼翼地拉过他的手,从抽屉里取出了止血粉,一边给他上药一边碎碎念道:“以后,要小心一点。我下次,把边边角角给你用布子包起来。要不然又要,被割伤了。”
他的动作很轻柔,有些笨拙地给承卿缠好绷带,系了一个勉强能看出形状的蝴蝶结:“这次,就不打你屁股了。要是下次再受伤,我就打你屁股。”
承卿默默把刚才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几个月相处下来,他发现宋迁的心智的确很单纯。单从全宋府上下对宋迁的态度来看,他们和宋迁讲话就像是哄孩子一样,不管说什么都很耐心的给他解释。恐怕那把不错的长剑在宋迁看来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具。
他在宋家的地位也并没有因为“长媳”的身份而提高多少,宋迁在时,那些下人们便对他恭敬几分,宋迁不在了,下人们便对他冷冷的。宋府上下皆知家主对这个媳妇不满意,因此最多也就是在宋迁面前做做样子。
不过承卿也不在意别人对他的态度如何,反正早晚都得杀,态度好坏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
至于宋迁,大不了留到最后再杀。
这天晚上,宋迁又要随宋寒山出去除妖。承卿躺在床上,忽然说:“我也想去。”
宋迁断然摇了摇头:“不行,妖怪很危险,你会受伤。”
承卿这么多年在春风阁待惯了,花魁也不是白做的,自然跟着学会了不少撒娇卖宠的道道。他坐在床上,拽住宋迁的胳膊摇了摇,咬着唇道:“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过你们这些仙人抓妖怪呢。再说你这么厉害,我就跟在你身边,有你保护我呢,我不怕的。”
他本就生了一副唇红齿白的样子,如今低下头委屈巴巴的,别提有多招人疼了,看得花倾楼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