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紫深吸了几口气,总算冷静了下来,她破天荒地板起了脸,眼神坚定而又严肃。“娘,是我自愿呆在侯府的。侯爷说过好几次让我回王府,是我不知廉耻死皮赖脸地要留在这儿。”
“叶紫!”霍夫人大呵了一声,“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叶紫被吓得浑身一颤,却还是昂着脖子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小脸蛋急得通红,“娘,我想嫁给侯爷。这辈子唯一想嫁的人就是侯爷。我不知道娘亲之前是怎么以为的,但是的确是您误会了。”
“胡闹。”霍夫人气得胸口疼,“你是被他灌了什么*汤了是吧,还是说他的确对你做了什么,让你为了女子贞洁不得不这样说。”
黎月川浑身一怔,一个眼刀直直地扫了过来。
“娘。”叶紫的反应比他更甚,她满脸震惊地摇了摇头,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娘怎么可以这般污蔑侯爷,旁人的话不相信,你连你女儿的话也不信了吗?”
“你的态度变得这样快,让我如何能相信。前段日子你知道我来过侯府退亲了,不是还......”
叶紫心中一跳,连忙打断了她的话,梨花带雨地哭诉道:“如果不是娘总是这般自作主张,我和爹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她低下了头,只不住掉泪,嗓子已然有些哑了,“我想嫁给侯爷,从很小很小的时候起就想嫁给侯爷。”
霍夫人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正欲说些什么,黎月川却在一旁冷冷地开了口,“郡主和夫人之间说些体己话,月川在场好像不怎么合适,便不打扰了,告辞。”
他话音刚落,也没等她们回答,轻轻招了招手,李岩便上前推着轮椅快步走了出去。黎月川不行礼也就罢了,他一个下人既然也无动于衷,甚至连正眼也没瞧霍夫人一下。
霍夫人越发火冒三丈,轻哼了一声,回过头来继续好言好语相劝,“阿紫。你不明白,作为女儿家,选了一个什么样的夫君就决定了你后半生的命运。我明白,武孝候相貌俊朗,极招女子喜欢。可是皮相再好又有何用。他现在身有腿疾,只得在家休养,空有武孝候之名却再无实权。”
“娘。”叶紫又要反驳,霍夫人却已经打断了她。“好,咱们先不论这官场名利之事,单单谈及他这个人。他这一辈子估计也就坐在轮椅上了,你嫁给了他,不仅他不能保护你照料你,你还要像个丫鬟似的伺候他梳洗起卧。出门在外别人当面背后的都要嘲笑你嫁了个残废。这样的日子你能受得了吗?”
“我受得了。”
“你受得了你娘我受不了。我们王府的女儿,从小娇宠着长大的。娘亲希望你将来能过得富贵荣华,大小宴会上别家小姐谈及你谈及你的夫君都会心生羡意。总之,娘就一句话放在这儿了,黎月川他配不上你。你什么话也不必说了,跟我回家。”
霍夫人说完这句话就伸手拉她,一只手像铁钳子一样夹住了叶紫的手臂。按理来说她的力气应当是远远大于叶紫才是的,可今儿个不知怎么的,她竟然有些拉不动她。
叶紫已经满脸清泪,眼底闪过一丝决绝。她努力挣脱开了霍夫人的手,步伐不稳急急朝后退了几步,后腰砰的一声就撞到了桌角。桌上摆着的瓷器猛地摇晃了起来。
叶紫回身一瞧,眼神一亮,一伸手就把那小瓷瓶拿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个惨烈的微笑,“如果我断了手,除了侯爷,大概也没有旁人肯娶我这个残废了的女人了吧。”
“阿紫,你要做什么啊,你......你快把东西放下......”
叶紫却没有给她好言相劝甚至无奈妥协的机会,她刚刚说说那话就挥起瓷瓶狠狠地砸向自己的左臂。
“啊!”
随着霍夫人一声尖叫和“砰”的一道重击声,那瓷瓶骤然碎裂,哗啦啦地砸到了地上。叶紫疼得浑身发颤,面色瞬间一片惨白,身子承受不住地蹲了下来。
“阿紫,阿紫你没事吧?”霍夫人想来扶她,却根本不敢伸手触碰,顿时大声哭号了起来。
有一众小厮已经冲了进来,李岩满脸焦急地在叶紫身边半蹲了下来,“郡主现在还能站得起来吗?侯爷已经派人去请御医了,郡主的左手先不要乱动。”
叶紫抬眼一看,黎月川不知什么时候又进了大厅,却因着轮椅的缘故只能坐在一边看着。他满脸担忧地望着她,再也没了起先那种冷冰冰的神色。
叶紫刚刚砸下的那一瞬间是最疼的,可是她咬着牙没有哭,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黎月川此时关切在意的眼神,她突然就委屈地流下泪来,却也不出声,只是狠狠咬着下唇,无声的哭泣着,没由来地惹人怜惜。
那阵剧烈的疼痛过去之后总算好了许多,虽还是疼痛难忍,却没刚才那边令人浑身发抖牙板打颤了。
霍夫人已经在一旁哭得发髻都乱了,“你这个孩子,有什么话不能跟娘好好说吗?哪有你这样糟践自个儿的身子的。万一,万一这手真的留下些什么毛病可怎么办啊!”
叶紫低着头,冷冷哼了一声,“那不是更好。一个腿残一个手废,我和侯爷不就天生一对了!”
“你......”霍夫人满腔的怒火看到叶紫如今这幅模样也发不起来了,她继续低声哭泣着,“造孽哦,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女儿。平时看起来那般乖巧温顺,谁知道是这么个倔脾气。造孽哦......”
御医很快就到了,给叶紫敷了药,又给她的左臂包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