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珑绝美的菱唇勾起一抹恶作剧的微笑,戏谑道:“如果你自己不动手,朕只好让铁血卫替你宽衣了。”
狄朗的俊脸“唰”地变色,蓝瞳收缩,紧紧地攥住了拳头,似挣扎,又似气恼地喊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说过……你说过你不会碰我的?”
因为激动,他碧蓝色的眼眸里,已经不复方才的平静淡漠,无法掩饰的怒焰使得他如精刀雕刻的脸庞更加生动俊美。
凌珑被他突如其来的高声质问吓了一跳,手中的锦盒差点掉落地,心底没来由地一阵不悦,微沉了俏颜,语意冰冷地道:“朕改变主意了,今晚就由你来侍寝,既然要入朕的后宫,这种事情早晚要习惯!”
“你——你——”
狄朗整整一天,遭受到的欺凌和侮辱都憋在肚子里,此刻再受到凌珑故意挑衅,满腹的辛酸和愤怒,终于无法遏制地炸开了!
他不甘示弱地挺直腰板,蓝眸圆睁死死瞪着凌珑,像一只负了重伤的野兽,即使已经失去了攻击能力,仍然张开满身的尖刺,准备做最后的搏斗!
“君无戏言,你怎么可以反悔?你身边的侍君那么多,随便哪一个都可以满足你,为何偏偏要找上我?”
呵——?
凌珑没想到狄朗的反应会如此激烈,讶然地挑高两道秀眉,他充满了愤怒的指责,为什么在她听来竟有一点酸酸的味道,若非明知他心中另有所属,还真会以为他的抗拒是在矫情了。
忍不住出言讽刺道:“装什么清高呢?你侍侯朕也不是第一次了吧?难道还想为奈茉朵守一块贞节牌坊吗?”
狄朗浑身巨震,血色,迅速从薄唇上抽离,彷佛心脏的某个部位被人生生地c了一刀,痛得他直抽冷气!
这是一种,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疼痛——
一种远胜于身体的,连他自己也莫名所以的痛楚!
他向来坚硬如刚铁般的心,就从这一刻起,开始懂得了“痛”的滋味!
心肺欲裂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破茧而出,但他却被这种无法形容的痛苦麻木了神经,冻住了心!
激怒的心情渐渐平息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不为人知的凄凉,“你果然……果然还是怀疑我的,既然如此,就请你再赐我死罪好了,我就是死,也不能任由你污辱!”
凌珑只觉怒气直往头顶上冒,冷冷笑道:“让你活着,才能更好地折磨你,不是吗?”
狄朗如雕俊美的脸庞上一片惨澹,握拳透爪,心字成灰,终于,顿悟了什么叫绝望——
一个处在黑暗中太久的人,果然不应该奢望光明的来临,他是一只被禁锢了太久的鹰,已经忘了傲然飞翔的滋味!
凌珑的后宫,是另一个让他不能自由呼吸的地方,忍辱偷生,只会令他心中最后一点点骄傲和尊严,也消失殆尽……
刻薄的话一出口,凌珑就后悔了,她明明不是这样想的,却无法管住自己的嘴巴。
狄朗情深义重,为奈茉朵痴心守节无可厚非,她干嘛……干嘛跟一个死人吃醋?
真是……真是莫名其妙!
唉——自从遇到狄朗,她辛苦练就的冷静和沉稳就全不起作用,常常被他气得失控!
没料到事态会这样演变的铁血卫也是个个愕然,面面相觑,死死憋住想笑的冲动。
不知过了多久,狄朗终于认命地一咬牙,站起来,机械地开始宽衣解带。
凌珑心情复杂地看着狄朗,事情搞到这种地步她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刚开始的逗弄之心早已经荡然无存,不由烦躁地抬手轻拂鬓边碎发,希望借由小小的动作,平复全然紊乱的心绪……
不一时,狄朗便褪去了所有的衣物,重新屈膝跪下,夜色勾勒出他堪称完美的身材轮廓,火红而狰狞的“降龙锁”从双肩垂落,相互撞击,发出阵阵沉闷的声音。
他直挺挺地跪在凌珑面前,蓝眸因屈辱而跳动着莫名的火焰,薄唇抿得紫白,身子僵硬如孤寂千年的石像!
凌珑绝美的脸蛋上不由浮起一抹暧煦笑意,将手中锦盒交给侍立身旁的鹰道:“你去,替他把锁链打开吧。”
鹰遵旨走向狄朗,取出锦盒里一把形状古怪的火红色钥匙。
狄朗难以置信地盯着鹰的手,霎时间,惊讶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鹰斜眼看他,语带讥嘲道:“你真是狗咬吕d宾,不识好人心!皇上为了早日还你自由,可谓费尽心机,你不知感激也就罢了,居然还三番五次地顶撞皇上?哼哼,你以为皇上真的会对你感兴趣么?嘿嘿别笑死人了,皇上要什么男人没有?才不屑于碰你呢!”
狄朗完完全全呆怔住,这才终于明白凌珑宣诏他的真正意图。
原来,凌珑派去桫椤国取“降龙锁”钥匙的使者刚刚赶回了邑芝郡,凌珑连觉也顾不得睡,便命人去宣诏狄朗,为怕狄朗尴尬,甚至还把今夜侍寝的云晓彤赶走了。
狄朗愣愣地望着那把彷佛从天而降的钥匙,冷漠倔犟的目光渐渐变得羞愧懊恼,为方才误会了凌珑而后悔不迭!
本以为他这辈子直到死;都得被“降龙锁”牢牢禁锢着的,没想到,竟能有重获自由的一天!
凌珑对他,恩同再造,而他; 不但无以为报,还一次又一次地忤逆她,一次又一次地激怒她,别说她是个至高无上的皇帝,就算是个寻常人家的女子,也忍受不了他的任性狂妄吧?
凌珑刻意避开狄朗内疚而又感激的目光,挥手命令鹰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