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湄便探着身子瞅他,问:“怎么不说话?”
——萧澜脸黑了一路了,延湄方才都在戒备外头,没察觉,这会儿才看他怪怪的,不明所以,用拇指轻轻蹭他手心。
萧澜斜着眼睛睨她,延湄一脸无辜,把自己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没瞧出什么不对,因说:“你骗我。”
萧澜挑挑眉:“我骗你什么了?”
延湄咯咯咯地笑起来,指指他的嘴:“说话了!”
萧澜手指暗暗用力,去夹她的指头,延湄这时知道他们此来可能只是游园赏景的,且离了宫,她抛开那些“大松饼”,心里头舒坦多了,转转眼珠,假模假样地喊,“疼,疼。”
萧澜知道她故意的,但还是松了手劲儿,延湄又说:“不要伞。”
此刻正飘着雪花,细细小小,打伞的小太监生恐二人淋了雪着凉,不敢撤伞,一脸为难地看向旁边的总管太监。
这总管太监姓花,爹娘给起名的时候图省事儿,直接就叫“花生”,新提上来的,年纪也不大,胜在做事踏实,他觑觑萧澜的脸色,心里知道这园子实际早几日就已经谴人来收拾了,因道:“娘娘,这会儿雪虽下得轻,到底天寒,淋一会儿下半晌得泡泡泉子出了寒气才好。”
延湄眨眨眼,问萧澜:“有温泉?”
萧澜一副不知道的样子,瞥向小太监,花生忙躬着身子道:“是,泉眼就在这鸡笼山上,早先造了渠,引到兴光殿,水好得很。”
延湄眼睛里迸出光来,她最爱下雪天,尤其是大雪,厚厚的一层,她便是只走在雪地里也能自己寻出好几种乐趣儿来,冷喳喳的天,再能泡一个热热的澡,这种冷热的鲜明对比,让人舒坦极了。
她大力地挥手,意思快把绸罗伞撤了,萧澜稍一点头,花公公对着小太监们使眼色,都往后撤了撤,耿娘子听见花生的话,心里头也明白了,又见萧澜看了她一眼,忙拉拉桃叶,带着几个宫女先悄悄的去布置。
延湄今日出宫时以为会骑马,因穿了身绯色的胡服,披着浅蓝的大氅,头发束起来,绒绒的狐毛围在颈间,整个人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玉兰花,萧澜被她牵着走了一段儿,前头正是处假山,他微微用力,把人扯到假山后,堵着她的嘴吻了一阵儿。
延湄瞪着眼睛,全没防备,被亲完才想起后头跟着不少宫人,赶忙越过萧澜的肩膀看,还好,都没跟过来。
她怒道:“皇上!”
萧澜以为她气还没消,在她脸上捏一把:“叫什么?”
延湄捂着嘴,一点一点儿往下缩,萧澜哼笑一声,盯着她,延湄缩得差不多了,矮身从他胳膊下钻过去,只是步子还没迈开,已经被萧澜提住领子,她索性又转过身来,踮脚在萧澜唇上亲了一口,夸奖说:“你真甜。”
萧澜刚刚在辇上喝了几口她剩下的雪梨甜汤,一听这话,脸上发热,扣着她又要亲,延湄却捧着他的脸蹭了蹭,在他耳边说:“晚上亲,乖。”
宫人们远远煞在后头,就见先是皇上领着皇后在假山那儿一闪,不见了,过了片刻,皇后领着皇上又打假山那绕了出来。
进去是手牵手,出来也是手牵手,没分别……吧。
此时雪已渐渐大了,青石路上铺了薄薄一层,延湄乐起来,用两人牵着的手去接雪花,掌心热,雪花一落进来就化了,延湄说:“看!”
萧澜低头跟着她看,接了一路,雪花化了,掌心有一小滩水,两人凑着头,都乐了。
后面小太监们不知是什么宝贝,也跟着伸手接雪花,接了半天,发现除了弄一手湿凉凉的外什么也没有。
园子非常大,什么景都还没好好看呢延湄已经走累了,正也快到了用午膳的时辰,萧澜便将自己的大氅解下来,蹲到她身前,说:“上来。”
延湄趴到他背上,在他耳朵后亲一下,说:“路滑,慢慢的。”
萧澜嗯了一声,背起她,又说:“怎么还这么轻,没好好用饭。”
延湄说:“有,衣裳都换了。”
萧澜自然知道,但总是觉得她应该再多长点肉,随口道:“那是冬衣撑的。”
“才不是”,延湄认真说,“长胖了,晚上给你看。”
延湄小声说着话,萧澜背着她,一步步往重云殿走。
到了殿中,两人头发都湿了,桃叶递了巾子,擦一通,开始传午膳,延湄为了表示她一直好好用饭,各样都多夹了一筷子,主食里有什锦疙瘩汤,她也用了两小碗。
后果就是用完饭她摊在榻上动不了。
桃叶盛了一小盅的糖煮山楂给她消食,汤水酸酸甜甜的,延湄喝得挺美,稍歇一会儿她往萧澜腿上一枕,扯他的手,说:“揉揉。”
萧澜便坐起身子,让她枕得舒服些,一手在她肚子上轻揉。
延湄舒坦了,困意上来,枕着他的腿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萧澜一手还在她胳膊上轻轻拍着,延湄打个呵欠,见萧澜正在看书,她从下往上看,只能看到萧澜的下巴颏,便伸手指头挠了挠。
萧澜一指勾住她的手,拿开书卷,说:“醒了?”
延湄也没起,便枕着他的腿翻了个身,眼珠往上,见他拿了本内经,一手抱着他的腰,懒懒地嘟囔说:“医书?有太医。”
她路上就见着有好几本医书,但萧澜一直在看折子,她还以为只是摆一摆。
萧澜看她一眼,道:“技多不压身。”
延湄觉得这话也对,便坐起来,说:“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