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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陈默不知道是否他妈忽然对他灰了心,又或者这个城巿里的社交圈子就这么大,他一连折了四个英女孩,消息传开让他母亲的声誉大减,反正就是那个周末老爸打电话过来只是说回家吃饭,午饭时他妈看他的眼神比往常更冷了一点,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陈默想起他们其实从来都不常交谈,他们两个之间的交流维持着最简的程序。
这个,我觉得你应该去做一下。
然后,好,或者是不好
一个回答,说出再无改变,他们之间的交流总是像石头那样碰撞着,每一下都硬生生的,陈默看到他的父亲总是看着他们无奈地苦笑或摇头,可是大家对此都已经有些无能为力了。那天吃过午饭离开的时候,陈父拉着陈默的手臂说:“你妈妈也是关心你,你别怪她。”
陈默说:“我知道。”
我如果不知道,又怎么可能让她在我面前说应该或者不应该呢陈默心想,这已经是我最大的妥协了。
下午还有很长的一段空闲,习惯地请了假,现在几乎有点无处可去,陈默低着头,把自己裹在大衣里慢慢地走。其实那天陆臻是半夜11点多的车直接去北京,那个传说的比基地更为神秘的部门已经对他严阵以待,他们将用比当年的夏明朗更为挑剔的目光来审视他是否有留下的资格。于是什么五星级酒店不过都是开开玩笑,陈默原本打算带陆臻去西安饭庄里吃这个城市最贵的菜,可是陆臻站在门口笑得极为没心没肺,他说:“兄弟,鲍参翅肚的咱上辈子就吃腻了,我听说你们这里有一个回民小吃街”
陈默于是只能再开车带他去大麦巿。
夜巿才刚刚开始,炭火在深沉的夜色中氤氲着牛羊腥咸的鲜气,整个街巿便是再红润油亮也不过的人间烟火。
陈默和陆臻走在路边买小摊点上的烤吃,两串羊两串羊脊,一路走过去,陆臻一边吃一边嘀咕,不够味啊不够味。陈默不自觉地就想起当年陆臻和方进两个为了一块烤羊打架,在草地上摔来摔去,队长坐在红红的火光后面笑骂:“有吃都堵不上你们的嘴”
恍若昨日。
陆臻的酒量大,量大的人都不太喜欢喝啤酒,陈默约等于没有量,而且他也不喝碳酸类的饮料,于是一个喝白酒一个喝白水,不明就里的一眼看过去,倒是一样的豪迈。夜深月明,陆臻的脸色越喝越白,羊泡馍的汤上面飘浮着鲜艳的碎辣椒,两个人都吃得头上冒烟。
“饱了”陆臻抱着肚子笑得极满足。
陈默擦擦嘴,把桌上的钢钎收起来拿去还,还有不长不短的一段时间,陈默先去队里拿了陆臻的明明,不自觉开车带着陆臻去了古城墙。这是个古老的城巿,这些年变了很多,而只有这一段还在书写着永恒。城墙走着些晚上出来溜弯的老人,远远的有几声秦腔传过来,直入云霄的苍凉。
风大,陈默看到陆臻把自己裹在大衣里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走着走着就不笑了,夜色清寂中他听到陆臻小声地哼着歌,细腻柔美的调子,可是真的听清了,才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也许我告别,将不再回来。你是否理解,你是否明白”
陈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脆冷的空气撞进鼻腔里,酸溜溜地发麻,他看到陆臻背靠着千年的古城墙仰起头,明亮的眼睛在夜色中凝着水光。
“也许你倒下,将不再起来。我是否还要永久地期待”
陈默走过去挨着他,轻声哼了两句:“也许我长眠,再不能醒来,你是否相信我化作了山脉”
“陈默。”陆臻抽了抽鼻子,笑嘻嘻的:“我这人是不是特别没出息”
“不会。”陈默伸过手去把陆臻的头按到肩上。
也许你的眼睛,再不能睁开你是否理解我沉默的情怀。
如果是这样,请不要悲哀,共和国的土壤里有我们付出的爱。
如果是这样,你不要悲哀,共和国的旗帜上有我们血染的风采。
陈默记得那天夜里陆臻趴在他肩上悄无声息地哭,他说:我怎么这么没用呢我现在就开始难受了,陈默,你想不想他们
陈默陈默你想不想他们
陈默用力闭了一下眼,茫然四顾,却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人间”的大门口,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沫沫听到门铃响下意识地说欢迎光临,陈默四下一扫没有看到苗苑,就对着沫沫说道:“热巧克力。”
沫沫点头,手里的搅拌勺叮叮当当地敲在杯壁上,过了一会儿,她泡了一杯热巧克力,从冷藏柜里拿了一份蛋糕出来。其实陈默还没有开始吃就已经发现不对了,尝一口只是为了确认一下。沫沫远远地看着他,心想,我数到十,如果你发现,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可是陈默只是略微皱了一下眉,习惯地把自己面前的食物全吃光,如果你曾经饿到胃里在滴血,就会本能地不浪费任何可以吃的东西。沫沫有点泄气,然而像她这种女孩子有时候更容易被失败激起血,她忽然鼓起勇气坐到陈默对方去。
“你有没有发现今天蛋糕有什么不对”
“这个也不一样。”陈默敲了一下杯子:“你们换厨师了”
“我们没有换厨师,只是给你吃的东西一直和别人不一样。”沫沫很激动地说道。
陈默惊讶地挑起眉。
沫沫带着一种隐密的兴奋感在讲述,基于好朋友的立场,她完全美化了苗苑的花痴行为,将此包装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