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教授说:“我看见那些色迷迷的面孔,是恨不得一拳打过去。”
叶蓓笑了,“教授原来也要吃醋的。”
杨教授说:“教授也是人嘛,还是一个多情的男人。”
杨教授本想板着面孔好好教训她一顿,但一看到她纯洁无瑕的一张如花笑脸,一肚皮的怨气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晚上,杨教授继续给叶蓓讲他叔叔的故事。叶蓓不知他是何用心,一定要让她将他叔叔和娜佳婶婶的四十年爱情传奇从头听到尾。他在暗示什么?忠贞不渝、生死不弃的传统爱情美德?但现在中国人的词汇里,出现频繁的是“养小蜜”、“包二奶”、“第三者”、“yī_yè_qíng”等等乌七八糟的东西,纯洁坚贞的爱情,已被铜臭腐蚀。当他讲到他叔叔因把家里寄给他的信让娜佳看了,娜佳又把中国饿死许多人的这一不幸消息偷偷告诉她的亲朋好友,叔叔因此被遣送回国,以反党、叛国罪被
判处了30年徒刑,叶蓓说,这怎么可能呢,处罚得未免太重了吧?那时的国家领导人弱智啊,这样重大的消息能封锁得住吗?一边说一边摇着头,对杨教授讲述的故事的真实性表示出怀疑。但当杨教授讲到叔叔和娜佳在莫斯科火车站告别时发誓一辈子永远相爱不弃不离,叶蓓也感动得热泪盈盈。
杨教授说,叔叔回国后,不久娜佳发现自己怀了孕,第二年,生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小男孩,并给他取了个中国名字叫杨晶。娜佳婶婶吃尽千辛万苦,一人既当爹又当娘,把杨晶从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儿培养成莫斯科大学的一名博士生。
叶蓓说,娜佳是个了不起的母亲。
会议结束后,他问老大怎么办。
老大说,怎么办,只要你喜欢,就带上她一起去瓦尔代呗。
他问叶蓓,店里的事情能否丢得开。叶蓓说,有小明在一样的。杨教授又问,你母亲会不会不放心。她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母亲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已经告诉她是来东北考察准备开分店的。母亲更不用担心了。杨教授说,那我们就一道去瓦尔代。叶蓓问他,我们这次去俄罗斯,能见到娜佳吗?杨教授说,只要事先和她联系,我想是能见到的。
在瓦尔代,叶蓓见到了特地从彼得堡赶来的娜佳。娜佳的脸红扑扑的,体形圆滚滚的,结实得像个刚从田里收工的农妇,走在大街上,无论如何不会想到四十年前她曾是莫斯科大学的校花。但吃饭时,娜佳演唱俄罗斯民歌,还边唱边跳,这时的娜佳,像一团火,两只发光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让人联想到她年轻时的美丽风采。娜佳说,她现在一年中有大半年的时间呆在中国,跟老伴在后山村教孩子们读书,那儿风景好,村民淳朴善良,要不是为了孙子可嘉和孙女丽莎,她都不想回俄罗斯了。
瓦尔代是著名的风景区,早年斯大林,如今普京,都在这里建有别墅。普通的别墅虽然简陋,但十足的俄罗斯乡风。娜佳和别墅的女主人共同主厨,烧鱼汤,烤猪r。在她们忙着准备晚餐的时候,杨教授和老大到湖边去洗桑拿浴。这里,每家每户都在湖边建了自家的浴室。白皑皑的雪地中,大圆木砌起来的小屋,没有电灯,昏黄的烛光在风中晃动。澡堂总格局和中国的桑拿房大体相同,但这雪地浴室、黑柱暗屋、烛影烟气、铁桶巨石,都让人好像回到了托尔斯泰时代的俄罗斯。上有明月繁星,下有白雪蓝湖,在这儿洗桑拿,也算是全世界最浪漫的沐浴仪式吧。
晚上,娜佳和叶蓓住一屋。娜佳的汉语非常流利,在她的描述中,她和杨国梁的爱情荡气回肠,感天动地。
1992年10月,32年之后,娜佳万里迢迢来到了杨国梁的家乡,多方打听,也没得到他的一点消息。原来,1985年9月,杨国梁从监狱提前释放出来后,觉得无颜见家乡父老乡亲,只好改名换姓,来到了离家乡200多公里的青弋江畔的花溪镇,找到了中学时的一位同学。这位同学当时任该镇中学校长,见学校英语和理化教师奇缺,便大胆地让他在学校当上了一名代课教师。杨国梁因教学成绩突出,自然有不少好心人为其介绍对象,而他全都谢绝了,他的心中只有娜佳。多年来,他一直过着出门一把锁、进门一盏灯的孤寂生活。有次他去黄山,在天都峰上锁了一把连心锁。不知是天意还是巧合,娜佳在黄山锁的连心锁恰与杨国梁的连心锁锁在了一起。
1997年9月,娜佳第二次到北京寻找中国同学,打听杨国梁的下落时,杨国梁则回到了阔别几十年的莫斯科,故地重游,他触景生情,感慨万千,并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娜佳!在两位同学的帮助下,他来到了圣彼得堡,结果却一无所获。
叶蓓急不可耐地问,你们最后到底怎么联系上的呢?
2000年元月,杨国梁从花溪镇搬回了老家。5月6日,他听一位来黄山旅游的俄罗斯记者说,俄罗斯中央电视台开办了一个收视率极高的《寻找你》栏目,并于1999年2月帮助中国的一位老教练寻找到了50年前的恋人,抚平了两位老人半个多世纪的遗憾。于是,杨国梁便写了一封长信寄往俄罗斯中央电视台《寻找你》栏目,他要寻找生命的另一半。栏目主持人信之后,深受感动,连续两天播发了这条消息。当娜佳听到杨国梁寻找她的消息后,高兴得差点哭昏过去。这一年的7月7日,娜佳与杨国梁终于在分别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