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在这世已经有几十个年头,从一个不受宠的小皇子,逐渐崭露头角,累积战功,再手握重兵,权倾朝野。
这个过程历经了十几年,让他的前半生一直在战场上浴血奋战,让他用他的鲜血和长剑划过边疆大地,让他时时脚踩尸骨成山……他是骁骑,为他的皇兄收复失地;为我国解决叛军,开凿栈道击退敌军;为万民治理几年一次的水患瘟疫……他威名赫赫,深受百姓爱戴,但他独独没有自由。
只因他上面有个皇兄,他是受封的王爷,必须在自己的领地范围内活动,没有圣旨不得离开;他这个王爷,除了领兵打仗可以离开州城,其他养息日子,形同被皇兄软禁在章州城。
呵,他不喜欢过这种被人囚禁、被人监视的生活。
他不当皇帝,却坐拥江山,手握百万重兵,是想在这异世,有能力保护她……他的愿望是,与她一生一世,白头偕老。
前锋大将双手接过诏书,起身,转向他的台下众将。一时间,士兵们举起兵器,齐齐高呼‘王爷千岁’,气势震天动地,磅礴雄伟。
肃安王站在高台上,倨傲巡视他的众将,俊颜肃冷,目光犀利而带着萧索。当他位高权重,站到了世界的顶端,得到了一切,却没有如雪相伴,这一世又有什么意义?
他的目光逐渐变得凉薄,投向京都城外的那片天际,想起另一个让他万分眷念的世界。那个世界,他扔下了他的儿子……他在这世孤独了几十年,很想念他的啸啸,非常想念,每到夜深人静时,那是一种蚀骨的痛。
凤漓夕站在相父身边,虽然目不能视,却清楚感到高台上的压迫感。自从肃安王上台来,文武百官都不敢再说话,一律噤了声,大气都不敢出。
相父则离肃安王比较远,让墨舞为她备琴,准备起弦。相父的意思是,让她为肃安王赠曲一首,就在这里,用这种方式与未来夫君肃安王见上一面,让肃安王见识她的才情和美貌。
然而,不待她抚琴,宫门外的街道就突然发出了很响亮的爆炸声,马车拖着土雷往人群里钻,往皇宫的城墙门口跑,引来一片大火。
整座繁华的京都顿时哄乱起来,成千上万的百姓四处逃散,将京都所有的阁楼都堵死;文武百官观礼的城墙高台上,官员们呈鸟兽状逃开,黄色皇家旗帜、羽扇宝座,弃之不及;
“小姐!”墨舞刚扶起她,就闻得万支利箭嗖嗖嗖的从四面八方s过来,擦过她的脸颊,s到旁边的文武百官身上。
她深知这是暗杀,而且还是奔着肃安王来的,来头不小,所以她有丝心喜,让丫鬟墨舞掺着她挤进人群里,做出张皇躲闪的样子。
相父见肃安王撤离了高台,连忙让领军护军保护漓夕出宫,自己则带着前锋副将直奔东宫,匆匆寻找夏皇后。
凤漓夕与丫鬟挤在人群里,挤着挤着,匆忙中一脚踩空,直接从那高高的台阶上翻了下去,额头撞到石板上,遮面的面纱霎时沁满鲜血,昏死过去。
墨舞大喊一声小姐,惊慌失措抱起漓夕,试了试小姐的鼻息,脸色稍缓。然后赶在领军奔过来前,给小姐塞了一粒墨色丹丸含在嘴里,给小姐制造假死的症状。
肃安王杀人如麻,常年统率大军征战各地,俊美英勇而冷血无情,虽贵为王爷,却重掌朝中兵权,声威震慑朝野。
小姐未来的夫婿,就是这个人,一个让小姐避之不及的俊美男子。这次听说王爷捷战归来,小姐没有推却相爷,柔顺的前来观礼,以曲相赠。
为的是,见识这位既让人仰慕,又让人畏惧的修罗王爷。
而现在,小姐怕是真的不愿嫁这位肃安王了,肃安王,杀戮太重,配不上她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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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漓夕出事后半个月,相府的凤氏家族奉旨入宫,脚踩一地鲜血,胆战心惊。
肃安王在金銮殿摆了一个案牍,直接在那里批阅文书、公文、战书,不穿龙袍,不取龙章,不坐龙驭,殿堂形同虚设。
此刻男子一袭深色精美袍服,墨黑长发一泻而下,褪去他在战场上的嗜血厮杀,神情专注清雅,全无半分散漫。
“相爷不必拘谨。”男子抬眸,一双锐眸闪耀寒芒,让人无端生出压迫窒息之感,“凤氏一门,历代忠于我皇室世代,为世人景仰。能与你凤氏缔结姻亲,本王可以将鼎盛之际延续至先皇时期。但,本王不能娶一具尸体为妃。”
“老臣知罪。”老相爷微微低首,双手接过黄绫诏书,手掌心冒汗,不敢轻举妄动,“小女顽劣,半月前失足从高台上跌下,接回府的时候已经脸色青紫,无力回天。老臣教女无方,请王爷赐罪。”
宗正勒宸的目光冷峻而凌厉,负手绕桌而出,冷笑道:“本王没有权利治相爷的罪,相爷请回。回去后,若有人问起,就说本王请相爷吃了顿酒,哀悼凤漓夕。另外,倘若没什么紧要的事,不要频繁跑后宫。”
“是,老臣退下了。”凤相爷一直垂首低眉,肃安王说什么,他听什么,恭顺退出金銮殿,带着自己的人匆匆离宫,回了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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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漓夕本是心脉停止了跳动,脉息不存,但身体一直温热,如同安寝。于是不管有没有肃亲王的犒军夺位,她的‘死’,已经让肃安王与她的这桩婚事作废了。
原本,这桩婚事是相父用来拉拢肃安王的,让凤氏一门与皇亲再结姻亲,化干戈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