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们将收购来的辣椒制干,利于存储也方便烹饪,干辣椒的辣味更胜于新鲜辣椒。”
“喔,辣椒拿来配菜外,能不能单独炒制成菜?”我堆出一脸的疑问。
他摇头,“除非是相当嗜辣之人,否则辣椒除了配菜外,就之用于制作辣椒油、酱等等。”
曲指一弹,我笑了,“对哦,以前在成都,我看过那里的厨子制作独门酱料,使用干煎过的米辣椒,先放热油,再放辣椒下去爆炒,加胡椒和其他什么作料,弄得连空气都让人觉得很辣,呛得不得了。”
他双眼里是温和与稀奇,“你到过很多地方?”
“是啊,汉朝的国土那么大,不四处走走怎么对得起自己?”笑开来,仰头去看阴沉的天空,“我头一次见到吕兄是在五年前的晋阳,丁原的太守府里呢,真想不到,五年后,居然能跟他在一起,还跑到了常山这里。”
他轻道:“毁公子真是位特殊又别致的人。”
有趣的扭过头瞧着他而笑,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木讷的男人居然会说出赞美的言辞,天要下红雨了是不是?
他古铜的面孔又微微浮现了暗红,“只希望日后毁公子别再无留言的恣意四方游走,温侯……很担心你。”
他的真诚和忠义让我垂下眼细细品味。一向,我是不关心身边的人的,除非相处过长的时间,对方于我也很重要,才会注意及认真对待。
高顺于我,原只是个含糊的印象,他是吕布最忠诚的下属,身材高壮得像一头熊,性格木讷谨慎,带兵严谨又严格。认识前前后后算起来也将近一年,他形象立体鲜明起来却是在最近的几天内。
是因为近距离的相处么?有趣的瞧了他一眼,笑道:“高兄不打算成家么?”总不能这么一辈子跟随着吕布吧?
他为我转换的话题一怔,神情一黯,“尚未立业,怎可成家。”
问错问题了,我连忙傻笑两声,“那是,男子汉大丈夫嘛!”摸摸鼻子,为自己的白痴哀悼两声。回到吕布的大帐前,撩起厚重的布帘,“高兄有兴趣喝茶么?陪我聊聊吧。”有些事情,现在的我问,他该不会再回避。
他没有犹豫的只是很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便跟了进来。
踢掉软靴上榻,挥开长衫的下摆,随意盘腿坐了,在小兵送上茶水退出后,我才隔着矮几替坐在软垫上的高顺倒了杯茶,“李肃当初找上吕布,要求他背叛丁原的时候,除了金珠,应该还带着其他的东西吧?”
对于吕布砍了丁原的事,我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脑子里有疑惑,可没有实际的证明,又不能直接问当事人,堆积的怀疑总盘旋在脑海里,让我觉得很不舒服。“董卓身为太师,刚身份上就高出位于执金吾的丁原不知多少倍,如果李肃拿着董卓的手令去逼迫吕兄,他不得不从。”——这是我的想法。
“但他为什么选择杀了丁原来抹黑自己?”这我就不明白了,投靠董卓,不一定就要以丁原的性命来取信啊?
没料到我开口说的是这件事,高顺很明显的迟疑了,双眸先是在听到我的推断时,显露出赞赏,然后在我闭嘴后泛出痛苦。沉默笼罩着宽敞的大帐内,很久,他才沉声道:“温侯并非丁原的义子,李肃拿的不是董卓的手令,而是皇帝的圣旨,温侯没有杀丁原,是丁原想杀他,却被李肃所诛。”
撑住下巴,我皱起眉头,心尖儿一疼,为那个不得不走上他人选择的道路的男人。“丁原……斥责他是背叛者是么?”所以他才会对“背叛”体会得如此沉痛。
高顺无言的点头。
垂下眼睫,我笑得讥讽,“纷飞而刺激的流言,总是蒙蔽了众人的眼,已定的事实就可以硬性代表一切曾经发生的过程。天下人的脑子,都长到哪里去了。”
高顺盯着我,眼神复杂难辨。
我皱了皱鼻子,忽然开怀笑了,“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只要清晰明了自身的所作所为,又哪怕天下人的指指点点。出淤泥而不染,真是痛快!”那般的傲视一切,狂妄得压根不将任何人的评价放于眼中,傲然无比,有多畅快淋漓!
高顺的瞳孔微微瑟缩了,凝视着我的双眼眨也不眨。
我笑着举杯向他,“高兄的想法定和我一般,敬你。”惟有相同的领悟,才会对吕布如此敬佩倾心,我以女性的身份对他报以爱情,而高顺付出的是他的忠诚不悔。
帐帷在我话音刚落的同时掀起,高大伟岸的身影迈入。
我惊喜的跳起来,靴子也没套的扑过去,“你回来了!”
没有看见高顺急急偏开头闪避的神情有丝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