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铁青,脸面上略微有些疼,还是生忍着了。
盛明珠手头上出过气,便将手里的药放下了,侧躺在床上,“丫鬟刚才被打发走了,我如今还未沐浴——”又抬眼看着管平,“今日刚看过那李大夫,说我怀着孕,身子稍微有些虚,说是什么气血不足,最好每日晚上用热水烫脚,在辅以草药。不过他那方子还没写好,得明日才能送药过来。”
今儿个给盛明珠看病那大夫管平也是知道些的,不可多得的神医。对他的话自然是遵从的。盛明珠原本就是怼他,也没想着让他给自己到洗脚水。
没料这人扭头就出了门,盛明珠连忙从榻上起来,叫他,“你回来!”
半天没有他的踪影,许久之后,门才被人推开。管平手里推着木盆进来,又走到榻侧,放在盛明珠脚底,“还有些烫,稍微等些时候。”
“你做什么啊?”盛明珠看着他,“哪有大丈夫给人端洗脚水的?”又皱着眉头问了一句,“这大晚上的,你从哪里打的水?”
“寻下人打来的。”
盛明珠只想把脸蒙进被子里,府里头下人的风向是什么她在清楚不过。这世单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家家户户的下人这里,只要传出去了赶明整个府里头的主子都清楚了。
“既然是医嘱,自然要遵从。”
管平半天才明白她担忧些什么,只笑了笑,“你既是我妻子,腹中怀的是我的骨肉,别说是到洗脚水,倘若你们母子平安,割肉又有何不可。”
“到了这里你嘴皮子上也跟抹了蜜一样。”
盛明珠语气不怎么样,唇角却不住的往外扩。
夜里两人都整顿好了,如今虽说月份小,可初当母亲,盛明珠哪哪儿都不放心,又怕睡姿不好伤到腹部,躺的平平的。从前两人共眠,她都是躺在管平怀里,如今也只能侧搂着她。
“咱们什么时候回家?”夜色深了,原本没了的困意又再次来袭。盛明珠打了个哈欠,问了管平一句。
管平眼珠子看着天花板,原本再想些事情,听她这么问,“想家了么?可是这里待的不太舒心。”
“有些想家了,这一次跑来这里,许久都不曾见我娘了。”
管平侧身看着她,原本两个人是泾渭分明的界限,他又搂着她,盛明珠这次也没推拒,将脑袋靠近他怀里。管平垂眼儿看着,突然发现她的发丝很软,借着夜里柔软的月色,他似乎能看清她脸上的绒毛。
淡的不能在淡。
她很年轻,如今就算怀孕了,要当母亲了,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姑娘,沈蓉似她这个年纪,还躺在姨母的怀里少不更事。可她已经嫁给了他,还即将要为他诞下子嗣。
管平只要想到这里,就觉得原本一颗钢铁心肠软的不能再软。这世上的事儿本就不可思议,过刚易折,百炼钢却也能因为各种原因化为绕指柔。管平揉着她的头发,“若实在想家,明儿个跟姨母说了,咱们便启程回去。”
盛明珠摇了摇头,“又不在乎那一日两日。你今儿才初初到府,若明儿就离去,让姨母怎么想?”盛明珠也瞧得出来,这沈家姨母对管平这个侄子可是掏了真心的,一年也不过这一次能见面的机会,若因着她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了,就成了她的不是了。
管平还想说什么,盛明珠却道,“再者那沈侧打了你,纵然他是堂兄,这公道也是要找回来的。我瞧姨母是个公道的,明儿个我就跟她去告状。”
管平听她这番小儿女的话,也不禁笑了出来。
“再待也待不了多长时日,大魏尚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姨母自然知道。”
管平想到了这里,原本轻松的眸色慢慢便的沉重起来。盛明珠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抬头看他,却发现他脸色沉凝,似乎是在想些什么。夫妻间原本温馨默默的气氛渐渐没了。
盛明珠虽然有些想家,可若是让她选其实镇西到底过的比大魏轻松许多。她不是管夫人,也不是定国侯夫人,每日只需管平操心照顾她,她只需吃好玩好就可以——可一旦回了大魏,各种俗事儿便都涌了上来。
“睡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