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话,肃离听得反感。在他看来,转运使不过是在欲迎还拒,时近时疏,勾起主母的遐想与胃口,并让他们知道,彼此的关系要建立良好,非一触可及,端看他们释放的诚意有多大,逼他们进取。若真如他所言,担心千金清名受损,又怎会这般张扬地带着贵姝出入茶馆场合?而贵姝又何以矮着身姿,以晚辈之道侍奉这个和她毫无关系的主母?
他就像一只川鱼,明知前方有网,还是被逼得一直往前游。
「不过我这人坦荡惯了,不太在意别人目光。」转运使又佯装大度地说:「今天会邀安抚使出来一叙,不但是回请前夜晚宴,还有一事,想与安抚使一块分点甜头。」
此时夥计买了合欢皮回来,交给肃离。贵姝羞怯地看向他,忽然惊叫:「离哥的脸怎麽了?」贵姝的嘴特甜,不但叫了主母姨,现在与他也有了近似兄妹的亲近。
可肃离不大热络,只当他们父女俩一个唱黑脸,一个扮白脸。他拆了包纸,一边填烟,边说:「没什麽,在司里被树枝刮到。」
「好严重啊,离哥。」贵姝竟倾过身,要摸他脸。
他被她的主动弄得一愕,撇开脸,不让她摸。他不喜人家摸他脸,更何况是一个刚被父亲形容为矜持的掌上明珠。
贵姝有些尴尬地收回手,主母与转运使的脸色也沉得难看。
他不以为意,填好烟,抽了起来。
贵姝却替他说话:「离哥脸痛,贵姝不察,擅自动手,真不应该,离哥,你可别气呵!」
她软声软气,让人板不起脸。肃离被逼得只能笑一笑。「抱歉,真有点痛。」
主母咳了一声,端起茶盏啜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