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回府了。
沈砚北在众人的高呼声中目送他远去,嘴角微微弯了弯。
等到暮色四合,记录了一天人名住址等信息手腕酸软得不行的笔录官们把记录好的信息整理成册子交给沈砚北,沈砚北做了个统计,粗略估算了下还存活的人口,然后发现存活人口加上晋阳王上报的死亡人口数超出了闵州城原有的居民数目。晋阳王果然是上报多了死亡人口的数目!
这些多出来的人头数大概就是被晋阳王隐藏起来的私兵了。沈砚北眸色沉了沉,把册子收好。
再说晋阳王回了王府后,心中郁闷的他不由想干点开心的事调剂下心情,可眼下能有什么让他觉得开心的事呢?自然就是他有后一事!
惊鸿院内苏蕊珍整个人像没骨头似的懒洋洋地躺在贵妃榻上,一个模样秀丽的婢女低眉顺眼地跪在地上给她捶腿,另一个亦长得十分标志的婢女则在给她剥葡萄。
前儿地震,因晋阳王王府是新建的有规制的王侯府邸,所有用料都是上上乘,王府建得牢固,故地震对晋阳王王府的伤害比普通民宅小得多。外头的围墙耳房倒塌了,可主要的建筑还在,让木瓦匠等修葺拾掇后,王府还是能照常住人。
她原来住在一个小偏院,那日被大夫诊断出有孕后就搬来了这富丽堂皇的惊鸿院。
享受着婢女小心翼翼的服侍,苏蕊珍惬意得不得了。如今晋阳王王妃被晋阳王关了禁闭,晋阳王王府上下待她如眼珠子,就怕哪里磕着了碰着了。她想要什么只要开口吩咐一声,华衣美食珠宝立即送上,这日子过得实在是太舒心了!
……如果不用面对晋阳王的话。
“王、王爷……”
看到晋阳王出现,苏蕊珍条件反射地整个人紧绷起来,连忙从榻上起身行礼。
晋阳王不悦地皱眉:“不是说了不必多礼吗?要是不小心惊着我儿子怎么办?”
“是。”苏蕊珍连忙应道。
晋阳王热切的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上前拥着她,手落在上头温柔轻抚:“我儿子今天如何?”
才一个多月根本就没有任何感觉的苏蕊珍僵着身体,强压下内心的恐惧,努力挤出一抹笑容:“宝宝知道他父王忙,所以一直都很乖……”
“不愧是本王的种。”晋阳王温柔起来能溺毙人的桃花眼微弯,十分满意这个答案。
苏蕊珍手心后背都冒出细密的汗,这话砸在她心头让她脚底有些发软。
艰难地赔笑应付,等晋阳王离开,苏蕊珍高度紧绷的神经猛然松懈,浑身瘫软地靠坐在贵妃榻上。
国公夫人运气好,一下子就生了个儿子,如果八个多月后瓜熟蒂落,她生出来的不是个儿子,而是个女儿呢?那要怎么办?
苏蕊珍冷汗涔涔,满心不安地捏了捏帕子,一颗心高高提起来。
为了活命,她不得已出此下策,可只要晋阳王还在一日,她就逃不出这个囚笼!
她想要活着!眼里迸射出强烈的求生欲,苏蕊珍咬紧牙关。
要是生出来的是个女儿,那她就接着生!直到生出儿子为止!
赈灾有条不絮地进行,沈砚北每日忙得脚不沾地的就想尽快把这儿的事处理好了,然后抽身走人。因去信给赵御申请批放灾银一事,晋阳王对他的防备稍微弱了些,盯梢也没有那么严格,他借着查看灾情救助苦难百姓的由头把闽州及附近的诸县逛了遍。
灾后重建,百废待兴。可这一年注定是大齐的多事之秋。浏阳郡发生地震后,上饶郡又发生了蝗灾!
赵御接到上饶郡郡守让人快马加鞭呈上来的折子时,御案上还摆放着一封信,信封上收信人的名字是威廉先生,送信人暗十一低着头跪在下首。
这信寄到威廉手上的时候,威廉还对其他几个外国友人炫耀,说他亲爱的朋友沈给他来信了。可打开一看,信上的内容让他迷惑不已,他什么时候变成了传教士?直到看到熟悉的母语,威廉才恍然大悟——他亲爱的朋友这是向他寻求帮助!于是找来苏青泽,两人把信上的英文内容翻译出来,苏青泽立马让暗十一把信送过去给赵御。
“你先回去,告诉他我知道了,让他不要担心。”赵御揉揉眉心,叹了口气。这信苏青泽完全可以自己送过来,可他没有。少年这段时间不躲着他可也不主动亲近他,似乎他如果不主动出击,少年就不再往前迈一步。这让他感到有些头疼,可更头疼的是上饶郡的折子。
感情的事可以慢慢来,蝗灾却慢不得!
上饶郡几个县常年干旱,某一日忽然就被人发现满天飞蝗。蝗灾一旦形成只会越来越严重,飞蝗蔓延开方圆万里的植被都要遭殃。眼下已入夏,再有两个月田里的稻谷就能收割,这蝗虫一过境,定会颗粒无收。上饶郡郡守不敢等闲对待,立即上报。
赵御沉着脸让人请丞相和张佑正等重臣来议事。
前朝末年正是因为爆发大面积的蝗灾导致饥荒,当政者昏聩无能不紧急处理还纵情声色,最后引发民怨,天下大乱。很长一段时间百姓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