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感觉自己的胳膊上被狠狠捏了一下,面前的虺圆满便马上掉转头,准备出门寻仇去了。表妹大叫:“嫂子!快拦住他!一旦坠入魔道,天上地下,都会与他为敌,可不是那么好开交的!我们是正经修行的蛇妖,可不能跌进魔道啊!”
司马佳看着虺圆满的背影在一步步离开,恍惚间好像看到了离他而去的司马清,那种崩溃感又袭来,从脚尖开始,顺着皮肤攀爬,让他的头脑一片昏蒙。一瞬间,连路都不知道怎么走,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圆满,你等等!我还有一句话,还有一件事,没告诉你!”司马佳再也看不了虺圆满的离去,只想能多留一时是一时。
“嫂子!不要让他去啊!圆满哥会送命的!要是坠入了魔道,比送命还惨!”表妹还在这么叫着。
“你不该这样的……”司马佳忽然喃喃地念着,脚下动了动,接着向卧室跑去,“你不该冒这样的险,你不该与魔道有关,你甚至都不该在这儿,在人间……你可以成龙的,你可以成龙的!”
司马佳这样念叨着的话,虺圆满并听不见,但他毫无所觉,跪到地上,从床底掏出了那只青花瓷盒子。
“我只想多留你在身边一刻也好,果然还是不能如愿……与其让你冒险,我还不如……不如……还你一次求封!”
司马佳捧着盒子往外跑,想追赶虺圆满。虺圆满走出得并不远,司马佳追出门口,大叫一声:“圆满!”
这声嘶力竭的一声呼唤,让虺圆满回过头来。司马佳远远看着他,将手中的盒子高举过头顶,蓦地将双手一松,青花瓷盒子掉落下来,跌在地上,瓷片破裂,向四处弹开。
☆、54第五十三回
虺圆满还没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突然被一股气流迎面冲击,接着身体里充进了一团真气,在丹田处抟聚,再流窜到四肢——虺圆满立刻恍然大悟。
“你……”虺圆满的身子开始发热,就像是身处天地这只大蒸笼里,连眼前看到的东西,都是被蒸腾着一般。这种感觉他多年前也曾有过,那是求封的前兆。
“对不起,我瞒了你……”司马佳的声音很小,但此时的虺圆满,耳中充满了嘈杂,连树叶上的一只虫子飞走的扑翅声都能听见,司马佳的这句话,便声如洪钟般地灌进了他的耳中。
“我瞒了你……这是你应得的五百年功力,我没有告诉你,我怕因此而失去你。可是……果然是我错了,我欠你一次求封,就注定该还你一次!这次你一定能成龙!”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不继续瞒下去?我不会怪你啊!虺圆满的脑中充满了这样的话语,但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甚至,他还有愤怒:如果你送我走送得那么心甘情愿,为什么你的话里带着哭声?
可惜司马佳听不到虺圆满的心声了,他只看到一道白光飞上天际,不及想什么,便追了过去。
紧接着而来的,是村民们期盼了许久的大雨,让干渴的地面饱饮。人们只会以为这是石宽除蛇的应效,更加感激捕蛇人,庆幸听了他的话捣毁蛇窝,而不会想到司马佳和虺圆满的爱恨,和怨仇。
追不出几步,司马佳就失去了白蛇的行踪。可他依然在走着,不想停下来。他现在没有什么停下来的理由,也没有什么继续走的理由,也没有做任何其他事情的理由,就是这样走着,在雨中。这样的场景,与司马清离开那天何其相似,但又何其不同。
司马清走时,司马佳痛苦,是因为他抱有希望。现在,他感觉不到痛苦,是因为他已放弃希望。
当司马佳在雨中,看到那只向他抬起的白蛇的头颅,他一点也不意外,甚至早就做好了准备。也许这就是宿命,也许这就是人力无法逃离的注定。
他凝视着它,看到的是虺圆满的面孔,那张脸孔并不开心,甚至是痛苦地扭曲着,眼神期待地看着司马佳。那种期待,到底是在期待着他说什么呢?封?还是不封?
只消司马佳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结局。他还可以后悔,现在还不晚!司马佳的决心并不坚固,只消轻轻一捅,便会一溃千里。
“成仙上天,成龙……下海!”司马佳以前从没有想过,自己此生竟真的有说这句话的机会。
此言一出,白蛇的身体突然扭曲,在地上弯曲缠绕,像是在奋力抵抗着什么,分外煎熬,迟迟不肯成龙。
“去吧!”司马佳的眼泪终于迸出,“你不是一直很想成龙的吗!你去天上,记得要看着我们的孩子,不要让他有危险,不要让他受苦……”
白蛇痛苦地直起身体,向着司马佳伸去。司马佳仿佛看到了虺圆满无奈和气愤的脸。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它。当他的手与白蛇的头相距只有毫厘之遥,天命终于不能再被违抗,成龙的时间片刻不能拖延。白蛇显然是感觉到了这一切,控制不住已不再属于自己的身体,发出一声刺破天空的长啸,忽地化作闪电,消失进云里。
接着云开雨停,太阳又露出脸来,没有了云层的遮挡,显得比之前更加毒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