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以往各部征伐相当血腥,胜利者会往往纵兵烧杀抢掠一番,以激励士气、奖励战功,这也是石和诏奋死抵抗南诏军的原因之一。
与众士绅望族担心的不同,蛮军入城纪律严明、秋毫无犯,让这些土财主们长出了一口气,有心抗拒的人稍稍放下了点戒心,城内的气氛也随之转安。
不移祸于民,这是高汉治军的一个铁律,但想拿的好处必须得拿,要不然怎么强军?
石宝翁让王氏摘了脑袋,家眷、私兵被杀的杀、逃的逃,逃不掉的都被王氏派人严密看管了起来,名下所有财物也都被查抄出来集中到了一起,就等高汉他们来接收。王氏一点没拿,也不敢拿。
高汉去看了看,还不错,所有财物加一起能合几百万贝币,换成粮草、军械足够蛮军三年所需。
“石和诏临近洱海,有良田万余双,更兼南北交通要道,自然比其他蛮部富庶一些,加上这石宝翁横征好敛,也就积攒下了这几百万的浮财,尚有上好良田三千双,房宅店铺十几处。”
一边看,王敛一边给高汉进行讲解,言下颇有酸气。
高汉瞅了他一眼,“王氏在这里盘踞多年有多少田产?”
“呃。”王敛大惊,摸不清高汉什么意图,只得硬着头皮回道:“薄田不过千余双,几处店铺而已。”
人家是良田他家的就是薄田,而且数目不尽不实,对这种明显打埋伏的说辞高汉不置可否,一查帐目便清楚了。
高汉又问了问其他大族的情况,为让高汉把心思从自家转移出去,王敛这回回答的那是相当详尽。
高汉笑了,笑的王敛心惊肉跳,“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的心思我能理解,我现在只问你一句,王氏是想继续呆在石和城还是要跟我走?”
“还、还是留在这里吧……”
昨夜高汉便就这一问题让王敛回族内商议,他们毕竟是鬼谷传人,高汉需要从他们处了解一些鬼隐门的信息。不过看样子王氏并不想舍弃现有的家业,或者不想予以协助。
高汉的表情冷了下来,让王敛直发毛。
“高、高帅明鉴,我王氏现在可以说已经是南疆人了,人口众多、迁居不易,回归汉地之心早绝。有关鬼谷秩事我族也因年月久远多有不知,祖上只留下了几本族谱和先祖手记,或可帮高帅了解一二。另外,我族虽不能随行,但派我以后追随高帅身边,效犬马之劳。”
王敛有点哆嗦,仗着胆子说完,从身后解下背包双手敬上,里面便是他说的那几本族谱和手记。
见他这个样子,高汉不禁暗叹了一声。本以为王氏杀主献城是保留了鬼谷的遗风,之王敛也尚有一点纵横合阖的胆略,现在看来他们这些后辈不过是借用权谋之术谋取眼前富贵而已,这与奇才绝世的鬼谷子可有天壤之别,这等人已是杂然凡流不堪大用。
“可惜了。”高汉失望地接过背包递给了身后的卓不二,语气转冷,“高某一会儿要对城中士绅望族有些处置,希望你王氏予以配合。”
“一定、一定。”王敛此时已经汗流夹背,哪敢不从?
那些在议事厅的士绅望族们被凉了半天了,见高汉带着王敛步入大厅纷纷起身施礼。
坐到主位上,高汉摆手让他们坐下,然后拿起案上的帐目看了起来。
人口、田地、商铺……石和诏所辖方圆百里,历年来的帐本厚厚地堆了好几大摞,高汉自然不能全看,他和卓不二、墨者四徒只看近两年来的帐目,用以理清这些大族的底细。
高汉与卓不二两暂且不说,单说墨者起于社会底层,对社会概况最为了解,四弟子虽然年幼但传承在那儿,对查帐这事儿要比一般人强的多,想唬他们很难。
那些士绅望族的代表倒是很坦然,石和城易主太过迅速,这些人没来及作假,但是有些帐本都给毁了,主要是田产这块,很难查出准确数目。他们是本地人,手眼通天,也经过其他渠道从南诏军处知道高汉他们是打秋风的不可能长驻于石和城,这里早晚还得归属南诏,真实产业到那时再报与南诏不迟。
又过了半天,天都要黑了,卓不二等人整理出几页条目递给了高汉。高汉仔细看了看,心中不禁一阵冷笑:“阁罗凤这小子不老实啊,你以为这样就能难住我?”
高杰也于这时走进了议事厅,把一个叠纸交给了高汉。
一入城,南霁云和雷万春便负责挑选军丁,不入眼的全部遣散。而高杰则带人摸底去了,找各村的总佐,也就是村长核查普通农户的田地,这些便是核查的结果。
相比王敛所说,石和诏现有人口八千,良田一万五千余双,普通百姓所占却不过三千,还不到总数的五分之一,剩下的自然都集中在这些大户手里。
放下帐单高汉缓缓开口道:“石宝翁已经服诛,但其家眷尚在,我欲从其产业中分些房舍、田地、钱财给他们让其日后自食其力,尔等再不可为难。此事亦会上报蒙帅,日后自有其他官员管理,众位以为然否?”
祸不及妻儿是为仁,唇亡齿寒的道理这些人还是懂的,再说也不花自己的钱,没必要反对,而且这些人以前都跟石宝翁一族有联姻或者其他牵连,也不敢当面反驳高汉,当下便纷纷称赞高汉的仁慈之举。
“本城经乱尚需大治,为防止屑小觊觎本城,我部将从原有守军里挑选合适之人加入新军,其他人遣散各归各族。不过,新军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