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通晓纵横捭阖之术,培养出苏秦、张仪、庞涓、孙膑,甚至商鞅、毛遂、李斯、徐福等等一大票对历史影响深远、辅佐一个又一个君王争霸天下的著名人物都与其有着说不清、道不明关系的鬼谷子是个坚定的和平主义者,相信一百个人里头得有九十九个不会相信,剩下那个也是个不知道鬼谷子是谁的傻孩子。
要是相信偏居南疆近千年的王氏一脉,能弃主枝的招揽于不顾,只心向大唐想着上报国恩下报黎民,那高汉觉得自己得被蠢驴踢上三千多脚,把脑袋踢成空无一物的气球才成。
在高汉充满玩味的审视下,王敛的脸红了,红的发紫。一时兴奋过头嘴巴没把住门儿,话说的有点大了,别人或许能被忽悠住,但身为知其根底的墨者一定能看穿自己的小把戏。
对他的小心思高汉能够理解,年青是一方面,鼓吹远祖的荣光又是一方面,想引起别人重视才是最主要的目的,只不过王敛的手段玩太过直白不够高明而已。
“其实寒星开的条件很优厚,除了真金白银外,还许诺扶持我们王氏这支成为南疆另一个霸主,但却要我们勾结、听命于吐蕃来对抗中土大唐,这是我们万万不能接受的。而且她那种盛气凌人的态度,也让我们相当反感,所以当场翻脸、敬送不留……”
相比其他,这种说法倒让高汉相信了几分。也知道那寒星是有点想当然了,指望拿一把无霜剑就可以霸气侧露,让王氏俯首贴耳地供她颐指气使,那脑袋可真是让驴踢了。
不是王氏对中土忠贞不二,而是生活在南疆这相对闭塞之地,王氏现在还难得地保留着汉地读书人的一股子傲气,视他族为蛮夷的傲气。从眼前这个叫王敛的年轻人的言行举止,高汉很轻易、很明确地感觉到了这一点。
也许这是他们视自己为鬼谷传人尚未失真的特质,也许只是书香门第惯有的一种骄傲,但这种主观上的迂腐,却在客观上杜绝了他们成为为祸中原的帮凶的主因,寒星正是没搞明白这一点才引起王氏的极度反感。
这种选择说不上是对是错,但高汉心里却为之有所悸动。
任何一种文化也许正是由这些执着的有些顽固的人在坚守,所以才能绵延流传了几千年,才有机会让后人在继承之余大谈什么去伪存真、批判式的接受,才有可能谈及延续、发展。
高汉长吐了一口气,“以前老觉得那些陈无旧矩让人窒息,必须全部推翻,现在看来任何一种文化的存在自有其道理,不能一概否决。知道的越多越迷惑,所谓不惑只是相对的吧,也许只有那些传说中的圣人才是真正的不惑,或者是坚定地认为自己不惑……”
对面的王敛可不知道高汉在一瞬间的念头百转千回,想的跟眼前的事儿毫无关联,只知道高汉一直沉默着,对自己的说辞不置可否,这不禁让他心下大急:说话呀,我王氏能不能转运全靠你了,你倒是表个态呀!
感觉到王敛的紧张,高汉从深思中抬起了头,“王兄勿急,只需回去做好一件事,无论是留在南疆还是跟我走,我都可保王氏无忧。”
“可是劝降石和诏诏主?”王敛虽年轻,但能代表石和诏出使说明他并不是笨蛋。“劝降是必须的,但石和诏要咬死一点,只接受在大唐特例和我这个监军调节下的归降,否则不与南诏妥协。”
王敛乐了,“出使之前,只接受大唐调节便是石和诏的底限,现在加上巨子,对石和诏无所谓,但对我王氏来说至关重要,这一条我现在就可与巨子商定。”
想来石和诏现在是另无他法了,不得不依仗王氏作为中间人来从中周旋,当然这也是王氏想办法派王敛出来寻找转机的一种对外试探性接触。
“如此便好。”高汉点点头,对外面吩咐到,“去请严御使过来一下。”
“诺。”
时间不大,严正海来了。好家伙,这伙计显然是早有准备,全套行头全部穿戴整齐,进得帐来不用招呼,大刺刺地往主位一坐,不满地往高汉处撩了一眼后便直视王敛,官威摆的十足,看得王敛的小心肝直扑腾,赶紧上前施礼。
“在下石和诏议和特使王敛,参见天朝严御使。”
对王敛的恭敬严正海表示有限的赞许,稍微抬了抬手,“来使无需多礼,请坐下说话。”
“诺。”王敛应了一声,欠了欠身后坐在旁边的位子,只敢坐实半边,然后恭声道:“石和诏诏主石宝翁派在下前来与严御使商讨调停一事,还请……”
高汉看不下去了,“我说你们二位直来直去得了,都不是外人,这么说话累不累啊?”
高汉的话让两边都是一愣,大半夜的私会已然不合规矩了,现在高汉又说都不是外人,这是要把私会之名作实了啊。
“他,鬼谷传人,现在全族都归我罩的。”高汉指了指王敛,然后又指了指严正海对王敛说道:“这位严御使严上官跟我是哥们儿,你们看哪有外人?”
一人玩笑,两方惊喜,各有不同。经高汉这么一说,严正海和王敛的眼神立时就变了,有如干柴遇烈火辣的好不烫人。
“严兄……”
“王老弟……”
“停!要玩背背山也得等我走之后再整,先说正事儿,正事儿要紧。”
两人不知道背背山是神马玩意儿,但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话,当即面色一整立即进入了正题。
“石和诏想不归附南诏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