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窗外传来的争吵,孙德林狠狠地将手里的烟枪拍在桌上。
“人心散了!”
太行三十六寨,是被“扫地龙”那个愣头青灭了三寨。但这对自己来讲,这绝对是一件好事,尤其牛角寨的覆灭,算是把喉咙上的刺给拔掉了。
“我给那些杂鱼报仇?全是死光了才好呢!”
孙德林恶狠狠的想道。
不过他也没料到情况会急转而下,尤其各寨来总寨投奔时,他有些手忙脚乱了。短短数日总寨的人马已经超过一万,外人看来兵强马壮,可粮秣却已经告急。
天干无雨,粮价自然惊人,孙德林打听到东陵的事情后,就带着一帮人去截胡。偏偏又一无所获,连带总寨的声望也跟着蒙尘。
“你们总寨的人吃香的喝辣的,别的弟兄连粥水都喝不上,心肝也太黑了吧!”
“咱们飞熊寨上来的时候,拜山银就用了五万大洋。就算冀北粮食高昂,这些钱也够咱一千张嘴吃两年饱饭吧!现在好了,一天两顿连干的都捞不到,你们这些管粮的不怕生娃子没腚眼?”
“还钱,我们换山头。”
听到这番话,孙德林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
“哗啦。”
一把扯开屋门后,孙德林缓缓的走到屋外,纷乱的场面瞬间就冷下来。
“一个个的翅膀硬了,敢在总寨忠义堂外面吵闹,是想选新瓢把子么?”
一句话说的颇为诛心,闹事的那些寨主一下子也都愣住,随即又露出讪讪的笑容。
几个机灵的,赶紧用奉承的语气说道:
“不敢不敢,太行山还得龙头掌舵。”
孙德林阴沉沉的一笑。
“我看你们敢得很啊!今天在二爷面前喊着散伙,明天恐怕就要把孙某绑到什么地方买掉了吧!”
这一席话逼得不少寨主把头低下,但也有几个梗起脖子来。
“龙头,强扭的瓜不甜,既然您这里待不了客,我们另攀高枝又有何不可?”
当时也是鬼迷心窍,才逃到孙德林的手下避风头!
谁知道几天的功夫,营寨就被扫地龙那个混蛋拆得是干干净净。普通木料都成了劈柴,名贵直接拉到北平城里卖掉。想要重整旗鼓都找不到屋子,如果再被那厮偷袭,只能全军覆没。
寨子回不去,孙德林又顶不仗义,吃饭还分个等次。积怨越来越多,寻个由头就是一场混战,如今总寨是天天出人命,时间久了恐怕会要疯掉。
“可以,但是散伙的规矩……。”
“拜山银老子不要了,就当给你买棺材用!”
那几个寨主大声的喝道。
太行山还有另一个杆子独立于三十六寨之外,就是上一任龙头青蛇涧杨家,那也是孙德林不敢轻忽的对手。
“咯吱!”
孙德林的牙齿咬得直作响,但他又没有办法发作。
可就在这时,三十六寨二当家却开口了
“龙头大掌柜,为一口吃的打架,咱们太行山的好汉还是头一遭。今天小弟想问问龙头,太行山的规矩你没忘吧?”
听着那嘲讽的语气,孙德林不禁语塞。
按江湖规矩,弟兄来投需管饱饭。就是大金年间,官兵围剿时这规矩也没变过。可如今他这个总瓢把子居然违背了祖规,这传出去无疑是天大的笑话。
“是孙某对不住弟兄!”
孙德林朝着四周拱了拱手道。
就在众人沉默时,二当家的白纸扇却阴测测的说道:
“龙头想用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堵住弟兄们嘴么?总寨粮秣虽然不多,但是弟兄来投也没谁空着手,拜山银是亮晃晃的摆在忠义堂上。只是龙头一不买粮,二不做买卖。难道是想饿死弟兄们,好独吞那笔款子么?”
听到这番话,刚才还在纳闷孙德林,心里头立刻跟明灯似的。看来这二当家要趁着人心不稳,准备谋朝篡位了。
想到这里,孙德林笑着往前走了一步。刚才说话的白纸扇,看他要拱手作揖。一脸傲然的挺直腰杆,准备受了这一礼。
“嚓!”
只见白光一闪,白纸扇的喉头立刻喷出一股血雾来。他双手拼命地想堵住血流,但身体却颓然的倒在地上。
“忠义堂前闹事,必须血洗才能消除晦气,把闹事的人全部干掉。”
总寨的人早就在一旁按耐不住,听到龙头的话立刻冲上去。
而二当家的人也早有准备,先打了一排枪后,才和人多势众的总寨人马杀作一团。
忠义两个字下面,土匪杀得是鲜血淋漓,整个大厅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了。
“杀,干掉那些叛贼,每人十个大洋。不是本山头的弟兄只要反正,一律五个大洋。”
孙德林的人在狂吼着。
“杀,杀光总寨的人才能活。如果放下手里的武器,那就是砧板上的鱼!”
二当家的人也在狂吼。
混战中,孙德林右手提着一柄九狮刀,左手握着十响毛瑟。
“啪!”
“啪!”
他已经杀红了眼,不管是哪一边的人,只要堵在面前都会成为死尸。
“二当家,你个驴球敢不敢出来单挑。”
他大声的嘶吼道。
到了这个地步,太行山的三十六寨是倒台了,就算是他取得最终胜利,“龙头”两个字也只会成为笑柄。
一时间孙德林泪流满面。
“杀,杀光你们,然后去找扫地龙决战!”
二当家也在不远处奋力的挥砍着。
太行群匪的步枪很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