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醒过来时,她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先对韦婉微笑了起来。最为欢欣的表现,终究化作一个轻飘飘的微笑,韦婉看在眼中,却始终不会忘记。
“你醒过来了。”童思芸说,声音也不是很大,韦婉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眼睛就望着天花板。童思芸将手轻轻探到了韦婉的额头上抚摸着,韦婉感觉到她的手指冰凉,但是莫名舒服。
“我睡了……有多久了?”韦婉开口想问,嗓音却沙哑地连句话都说不清楚。
“一天多了。”童思芸的手依然爱怜地在韦婉额头上抚着,“等你稍微恢复就可以出院了,不是什么大事。”
“嗯。”韦婉点了点头,她近距离地看着童思芸,对方的眼眶发红,不知道是因为熬夜还是哭过了,只是那双眼睛依然明亮得像是黑曜石,甚至像是韦婉手指上戴着的钻戒。那场婚礼……韦婉恍惚起来,那场在波罗的海海岸的婚礼,童思芸又策划了多久呢?
明知道自己身体无碍,手术也很成功,只剩下拆线和休养了,但是韦婉还是在想能有童思芸陪在身边,有童思芸为她做过的那一切,就算此时此刻倒地死去,也值得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哪不舒服吗?”童思芸凑近韦婉,低声问。她的脸在眼前放大,仿佛是想凑近来吻韦婉,然而她只是在韦婉的额角轻轻吹着气,伴随着隐约的香水味道。
韦婉点点头,又阖上了眼睛,哪怕已经睡了一天一夜,她还是感觉到疲惫。她试着动了动胳膊,将那只没有在注射点滴的手从被子中伸出来,越过被子。童思芸会意,便抓住了韦婉的手。
“你的手真凉。”童思芸说道。
“你的也是。”韦婉也说。她闭上眼又睡了一会儿,也许睡了还不到十分钟就又醒过来,童思芸还是趴在床边,温柔地看着她。
“婉婉,你觉得好一点了吗?”童思芸轻声问。韦婉感觉到童思芸欲言又止,于是她点了点头。
“你的父母也过来了。”童思芸说道。
“什么时候?”韦婉浑身一抖,差点把正在输液的针头给拔掉。
“今天早上。毕竟是做手术这样的大事,我还是跟你父母联系了。”童思芸打着哈欠,理了理自己乱蓬蓬的头发。
“哦……”韦婉觉得心里面一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老爸老妈过来了。那么,他们会知道自己和童思芸的关系吗?他们知道难道不会发疯,大闹一场?韦婉心里乱成了一团麻,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童思芸连忙抚平韦婉的眉头,温声说道:“他们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他们以为我只是你的好朋友。没关系的,婉婉,不想让他们知道,瞒着他们就是了。无论如何,婉婉,我都爱你。”
“他们现在在哪?”韦婉紧张地往四周望了望,生怕父母会从天而降。
“他们去附近的饭店给你订饭了。”童思芸依然抚摸着韦婉的额头,恋恋不舍。
过了有半个多小时,韦婉的父母才推门进来,手上拿着饭盒。韦婉赶紧闭上眼睛装睡,眼帘眯成一条缝,去瞟父母的表情,好像他们表现得都很自然,客气地对童思芸寒暄了几句,向她道谢,并没有大闹一场的意思……韦婉舒了一口气。
总而言之自己和童思芸的关系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世,她爸妈迟早得知道。不过眼下,既然还能瞒得住,那就瞒着吧。
不知道韦婉的父亲小声对童思芸说了句什么,童思芸便起身,离开了病房。父亲过来看了看韦婉的情况,就也跟着出去,估计是跑楼底下抽烟了。
韦婉的老妈打开饭盒盖子,一股小米粥的香味登时窜了出来,将近两天水米未进的肚子立刻配合地用饥饿来彰显存在感,韦婉忍不住睁开了眼睛,老妈扑哧一笑:“就知道你是在装睡。”
韦婉脸上有点挂不住,尽管身体还很虚弱,还是拼力摆出一副谄媚的笑容:“妈你怎么过来了?大老远的,又不是什么大事……”
“哎呦这还不叫大事?都住院了。”老妈把饭盒放在病床旁边得柜子上,“我和你爸退休在家又不是忙得走不开,过来看看你怎么了?”
韦婉闷闷地哦了一声,不敢说话了,眼睛飘着那碗小米粥,感觉肚子里的确是饿了。
“大夫说你可以少吃一点流食,不能吃多,喝小半碗就行了。”老妈拿起小米粥给韦婉喂饭,“先吃一点垫垫……哎我说你啊,就是从小不知道注意饮食卫生习惯,现在可好了吧?阑尾炎,直接住院。”
“这跟卫生习惯没关系吧。”韦婉欲哭无泪。天可怜见,她和童思芸吃下去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可她就因为急性阑尾炎住院了。
“对了,你不是说你在这边做文员吗?怎么现在又给歌手当上助理了?我听那个姓童的姑娘说,你还会作曲编曲了,挺能的啊你。”
“啊……那个,也是正好有个工作机会,韦达又帮我联系了一下,”韦婉费劲地扯着谎,“反正这几个行业都是相通的,我就想着多学一点,编曲啊混缩之类的,也能用得上。”
“韦达那小子现在可出息了,还是个什么歌手,他出的那张唱片都不知道有什么好听的,吵得跟菜市场一样,他一个人在那啊啊啊啊喊,我爱你我恨你我离不开你,什么玩意儿。”老妈一脸不屑地说道。
韦婉失笑,韦达是向摇滚重金属这条道路发展的,和她一路发展的流行曲风大相径庭,所以两人也没有什么合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