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白烨只得随之前行。绕过一层又一层的戒备,白烨跟着判官来到一扇雕刻精美的白色大理石门前,上面亦燃着黑色业火,偶尔成了人脸,露出凶悍摸样,偶尔则化成婀娜女子身影,翩翩起舞。
判官立在侧边,示意白烨自个儿入内。白烨点了点头,闭上眼在心中默念开门咒语,疏忽间,只觉得香气弥漫。当白烨睁开眼睛的同时便发觉自己依然入了阎王内殿之内。其间有一个黑衣女子背影,正侧躺在紫檀木躺椅之上背向自己,手中拿着一黑色羽扇,缓缓摇着。
白烨毕恭毕敬的掀开前摆,跪在地上低头行礼道:“参见阎王殿下。”
“免礼,白无常,你这段时间何处去了?”黑衣女子问,声音清丽脱俗。
白烨依旧垂着头,毕恭毕敬道:“人间办事。”
“哼,”黑衣女子停下摇扇,坐了起来,身上衣服随意的搭着,走起步来飘逸非常。一张漂亮到不敢正视的眼,眉心是一团漆黑一片的业火胎记。“白烨,你抬头看着本殿。”
白烨依旧低着头,眼见着那双赤足踩着冰凉的地面朝着自己而来,脚踝上的铃铛清脆作响。
黑衣女子走到她的面前,伸手一指挑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继而眉头微微蹙着,叹了一口气道:“你没有说老实话,照理说该去受那业火之刑。”
白烨默然,她早知道一切都瞒不过阎王,但她亦迟迟不对自己做出惩罚,自己索性便一直这般任性下去,即使有夙源代罚,消息还是会被阎王知晓,这一点不容置疑。
“你知道为何当初我要选你作白无常?”阎王问。
白烨摇头。
“因为当初你被人带过来的时候,那一种慑人的眼神,是我这几千年来不曾见到过的。说来也奇怪,从那时候起我便知道你和我应然是投缘之人,并且知道你的身上有着极大的冤屈和不甘心,故而留下你,为的只是你的与众不同。”阎王松了手,转身往帘后走去,铃铛声又响了起来。“但如今想来,或许不该留下你。”
“为何选了孙策代替夙源?”白烨张口问。
“说到夙源,他可是因为你而消失。”阎王睨了一眼白烨,从桌案上端了一盘围棋,“若说过错,该还是你的。我选择孙策,是因为他也具有那种决断的气势,在人间他或许并非是一个好人,但他配得上‘黑无常’三字。”
白烨望着放在自己跟前的棋盘,略微一愣,质询的看向此刻蹲在自己面前的阎王。
“陪我下一盘棋,若你赢了,你所犯下的错误我便全免了,如何?”
江虞一觉醒来便发觉自己在一个简陋的木屋之中,一对老实的山村夫妇见她晕倒在山间野路上便好心带回了家。正是寒冷的冬天,老妇人替江虞罩上了自家最厚的棉大衣,苍老的脸上一直带着诚恳的笑容。
“姑娘,你这是哪里来的,怎么穿的这么少?”老妇人端来了火盆,放在地上仰头问江虞,“天气这么凉都不知道多穿一些,莫不是被盗匪劫了,那些盗匪没有欺负你吧?若是欺负你定要上城里报官,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还真是少见……恐怕连白府的小姐都攀不上呢。”
江虞一直默然,直到听见白府二字才稍稍有了想法。
“白府?他家小姐闺名是否为白烨?”
“呀,”老妇人显得惊喜,“原来姑娘你认识白小姐啊,那可不得了了不得了,听说白家那是官宦人家,白小姐更是出众大方,能和他们结交那是几辈子来的福气呀!”
江虞蹙眉,心想这白烨前世原来也是个大家小姐,但见她平时温和摸样,倒不像是个娇生惯养的。
“老大娘,如今是何朝代?”
“朝代?”老妇人显得略微吃惊,“姑娘你……”
江虞想了一想,褪下手上镯子,这镯子乃是江府贸易所得,价值连城,如今身上无一物只能暂且以此充数,递给了老妇人继而道:“如今是何人做的皇帝?”
老妇人推脱那镯子憨笑道:“我怎么能要姑娘的东西,快收回去收回去!”
“这些不值钱,”江虞执意道,“就当是买了这身棉衣和这日的住宿费用即可。”
“那我便收下免得姑娘你着急,”老妇人将镯子擦了擦,仔细的放到腰间,继而说道,“如今的天子不顶势,要最算得上派头的那便是太傅梁翼梁大人了。”
江虞一听此人名字心下便了然,这是回到了大汉初年玄帝之孙刘桓统治的时代。
“白家在何处?”
“就在城内,不过离此处尚有一段距离,若是姑娘想去我便让那赶牛的牛二带姑娘入城。不过姑娘还需小心一些,因为这几日城内出现了刺客说要刺杀梁大人,故而对外来人员分外警惕。”
江虞点头回:“多谢,我自会小心。”
赶牛的牛二倒也是个实称人,一见到江虞便羞红了脸,只是低着头不敢说话,怕唐突了江虞。江虞倒也不是多话的人,心中记挂着来此的目的,故而二人一路上也只是沉默。牛二偶尔停下来歇息便贴心的给江虞送上未喝过一口的水壶,江虞瞄了他一眼,继而接过水壶佯装喝水实际上并未饮下。
防人之心不可无。
“姑娘,很快就到城内了,你看城门就在那儿。”牛二一手牵绳,一手指着稍远处高耸的城墙说。
江虞点了点头,却忽而听见来自于身后的极快的马匹声,回头一望,只见一身着白色男裳的女子正在同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