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怨,说道业已接到韩王宇文照密函,不日便要秘迎公主回銮洛阳,要明家做好准备。
可如今看来,非但明老爷迟迟不愿将身世真情告以公主,公主自己还出了这些个乱子,弄得鸡犬不宁,为个民间女子竟不惜自毁容貌,直教廖峰气得拍桌顿足,大声疾呼:这般冲动脾气,执拗左性,悖逆常伦,如何收拾局面!
明老爷左思右想,那叶丫头行事乖张,思想迥异,即便她要跟着皓儿,北鍖那边也断不许的,只怕到时以皓儿的脾气又兴风作浪,倘被那丫头勾得不愿回北鍖复位,岂不被动难为。加之明夫人正恨着她毁了自家女儿清白之身,二老遂商定下来,今日上午趁明皓往兵部报道任职的间隙,去听月小筑将那祸水打发走罢了,再留下去不知还要闹出什么来。
晓凡醒来不见明皓影子,便猜着她一准去兵部赴任了,只怨她怎不叫醒自己,早晨不瞧上一眼,自个这一天不想的慌么,撑起身坐在床边着了中衣,只觉浑身的酸,羞怯自语:“从来不懂得节制……喂不饱的小狼……”
不时,瑾儿领了小丫鬟进来侍候着洗漱停当,用了早饭,见着她家姑娘又一副懒散模样,噙着笑打趣道:“我说昨夜那么晚了,姑娘还不让插院门儿,原是等着郎君回家呢,呵呵……”
晓凡白她一眼,道:“好的你不学,偏学了利齿尖牙。”
瑾儿又笑道:“谁人不知咱家爷武艺高会飞的,插了门也挡不住她。依我看,这院门儿要不要都可,白天这有人,晚上更是不缺,还怕有贼偷吗?”
小丫头们给逗的笑在一团,晓凡直啐她长舌妇似的嘴碎。
正闹着,只听外头一声咳嗽,丫头开了门,一众人皆惊得一跳,不想竟是明老爷和夫人领着一队丫头婆子戳在门口,大长着脸愠色可见。
叶晓凡慌张着迎接,福了福身,二老前后进来坐于堂上。
明夫人瞧着晓凡发不成髻,粉黛不施的如病西施般,顿生无名之火,不好往她身上撒,只拿下人出气,唤了瑾儿过来,斥责道:“瞎嚼什么舌根儿,再管不住嘴巴,你且仔细!”
瑾儿吓得头皮发麻,跪在地上磕头道是,头也不敢抬的软着腿退了出去。
明老爷命余下人等也悉数退出去,带好门,只留下叶晓凡一人僵立着。
明夫人神色一变,许了晓凡坐下,佯装关切的问道:“姑娘身子可大好了?”
晓凡屏声敛气点点头。
明夫人假笑道:“这便好,算来姑娘在咱家住了不短日子,没让姑娘享上福,倒白白陪了多少风波。”
明老爷道着正是。
明夫人蹙着眉又道:“皓儿是个年轻不经事的,比不得你大她几岁,到底识相知趣。且不管外头那些流言蜚语是真是假,单说你俩现在这样处着实在不像回事。”
明老爷瞧着晓凡低眉顺眼,也不好和她急,劝道:“眼下,我不便和你细说,但皓儿毕竟是女孩儿家,过些日子我就巧做安排给她正了身,即便你对她真有情,只怪她错投了女胎,要做夫妻只得下辈子吧,今生今世万万随不了你的愿,不如你死了心,正经做个循规蹈矩的好姑娘,也放过皓儿一马,就当伯父求你了。”
明老爷眼眶一红,一派可怜天下父母心的模样。
晓凡看在眼里,聪敏如斯,早明白了二老来“探病”的用意,恭顺回道:“自来了这儿,多亏伯父伯母收留我,疼惜我,日常起居礼敬有加,从不亏待。凡儿常心存感恩,无时无刻不想着报答。只是……这情字怎由得人,我和阿皓早私定了终身,海誓山盟,非彼此不嫁。我能感受,这女子间的情爱二老定然难以接受,劝和劝分都为着我俩好。然则情已至深,没了我她活不了,没了她我也不想留在这世上。凡儿愿赌咒发誓,今生必倾尽全力疼爱明皓,身心眼里只她一个,给她幸福,照顾她一生,将伯父伯母如公婆般孝敬随侍,什么三从四德我都能守,只一样,但求成全了我俩,凡儿死而无怨了。”
叶晓凡从椅上滑下来,跪在地上与明老爷夫人磕了个响头,再看她已泪流满面,手抓着衣襟,哭得身子颤抖。
明夫人见这丫头死性难磨,终掩不住愤懑,急声责道:“姑娘不要脸了,难不成我家皓儿也不要脸了?明家是显赫望族,待皓儿恢复了女儿身,你还和她这样扮夫妻,姑娘可曾想过,皓儿如何自处,她的贞洁已然给了你,你还要再毁她名节?!暂不提皓儿日后终身大事定然由我们做主,只说这夫婿人选不是皇亲国戚,也须得名门之后吧。如今她尚年轻折腾的起,再过十年二十年呢,你就真忍心让她个女儿家扮一辈子男人,打一辈子仗?!你这是为她好,还是要害她呀?!”
又掩面哭诉道,“真不知我家造了什么孽,呜呜呜……”
叶晓凡跪在地上羞愧难当,明夫人的话句句在理,她无话可对,无言以驳。明皓毕竟是个古代富家千金,活在这个时代自然要知道什么叫重口烁金积毁销骨,固然要守着礼义廉耻过日子,就算她叶晓凡再洒脱不在乎,难道明皓也不在乎吗?等她再长大些,她还能不在乎吗?
叶晓凡仿佛被雷劈醒了般,脑子已思考不得半分,瘫坐在地上,睁大双眼,泪水沙沙下落。
见晓凡听进了心里,明老爷叹口气也劝道:“记得先前听你提过,你是爹娘跟前儿的独生女儿。这些时日来,你既不回家,也不给家人捎个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