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父母逼子女相亲是很正常的事,而在一部分芬兰人的观念里,这已经到了可以向法院起诉的地步。毕竟在这个人际淡漠的北欧国家,等公交排队排太近,都像在侵犯**权。
但是,无论在哪一种文化体系里,他此刻的行为,都够不上“侵犯**”这个说法。
因为,他打开的虽然是别人的页面。
可他使用的,是他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
乔伊端着水杯。
透明水晶杯子里,淡蓝色弱碱水微微晃动。
眼前的电脑屏幕上,一个灰色极简的页面,正缓缓铺展开来,最上面的title,是用18磅coe字体写就的一个白色的——
j?
乔伊轻轻晃动着水杯,眼神莫测。
j,简-多伊,香港翻译成珍道,是地地道道的美国用语,专门用来指那些在司法案件中,那些身份无法确定的人或尸体,女性叫简-多伊,男性叫约翰-多伊。
就像中国的张三李四一样。
这个网络页面极其不稳定,大概也是这个叫简-多伊的女人帮她做的。
他刚才用这个网页给自己的邮箱发了一封无痕邮件,随意追踪了一下信息传递路径,邮件先从中国传到了西班牙,再从西班牙转到摩洛哥,最后从摩洛哥回到英国一个两层加密过滤的匿名服务器里。
大概格式上有特定要求,邮件又被退了回来。
匿名?这是个笑话。
这种yp服务器,说匿名,顶多只是找不到注册用户信息而已,但是其他的位置信息,线路信息,仍然可以追踪。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可以匿名的东西。
……
过于复杂和漫长的信息运输网络,他不得不耐心地等待着网页上的信息内容一行一行地加载出来。
先出来的是一个叫“文森和j”的文件夹。
他点开,从上拉到下,大概三四页的样子,不多,几个月才有几句交谈,全是李文森和这具叫简-多伊的女性尸体互相发送的日常信息,语气相当熟稔,应该是现实里很早就相识。
最早的对话是2006年4月1日,由简-多伊先发出,内容简单粗暴。
——“死了烦请告知,我好腾时间准备棺木,谢谢合作。j”
李文森未回复。
2006年5月6日。
——“刘正文失联。j”
无回复。
2006年7月8日。
——“文森失联。j”
无回复。
2006年8月9日。
——“确定文森失踪,你在哪里。j”
无回复。
2006年9月1日。
——“确定刘正文已死,你在哪里。j”
无回复。
2006年11月7日。
——“伦敦墓地价格上涨,坑太多买不起,收到请尽快回复。j”
李文森仍未回复。
……
刘正文,就算像乔伊这样压根没有翻过介绍册的人都知道他。
因为他的头像,就挂在的走廊上。
他在当了二十年的所长,结果在十年前的一次昆仑山实地考察中,失足陷进腐朽落叶形成的“烟泡”,再也没有回来,四个月以后才找到他的尸体。
把尸体捞出来的现场照片,现在还存在沈城办公室的所长档案袋里,李文森那里有备份。这个曾经占据了各大科学杂志版面的老人,别说皮肤,连骨架都是零零散散的,根本认不出是本人,直到组织样本被送到北京后,才确认了dna。
乔伊平静地把信息记录往下拉。
除了”这个名字时,他的眼神微不可见地闪烁了一下。
其他的,即便是那一句“确定文森失踪”,也没有使他他脸上的神情,出现丝毫变化。
就仿佛,他早已知悉这一切。
李文森曾在心里,用“令人生畏”这个词,来形容乔伊此人。
乔伊,他让人害怕。
他每天懒懒地躺在沙发上看书,仿佛没有什么事重要到能让他从沙发上爬起来,仿佛他对整个世界都漠不关心。
但实际情况是,所有信息,你知道的和不知道的,都掌握在他手里。
你永远搞不清他手里有哪些牌。
也永远搞不清,他会在什么时候,把他手里的牌扔出来。
……
这种无人应答的情况持续了整整一年,一直到2007年,页面上才出现了“”的痕迹。
2007年2月20日。
——“新证件已妥。j”
2007年7月6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