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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在唱歌。
记忆仿佛倒退回她刚进入深蓝珠宝的时候。
还是职场小白的阮西子时时刻刻维持着自己岌岌可危的自尊心,强撑着在其他同事面前表现着自己的阔气,只有严君泽在她下班的时候偶然看见了她辛苦而艰难地步行跨越城市回家。
他开着车慢慢跟在她身后,那天夜里,天那么黑,他一路为她保驾护航,直到她走到合租房门外才发现他。
从那个时刻,她便对这个男人种下了真心。
后来,她那么努力地在他面前表现自己的优秀,但他一直反应淡淡道,她以为他并没放在心上,以为他根本对自己没兴趣,但后来的后来,在她生日的那一天,严君泽送了她他亲手做的项链。
直到今日,那条刻着yjz三个字母的项链仍然放在她公寓的抽屉里。
如果不是有包装盒的存在,恐怕已经被尘土淹没了。
后来是怎么了,他们就分手了,从此再也没可能复合。
阮西子忽然清醒了不少。
她讷讷地坐直身子,失魂落魄地看着坐在不远处的人,他拿着话筒轻轻唱着。
“选在清晨时分走出你家的巷口
看着昨天擦肩而过
未熄灭的街灯问我到底告别了什麽
……
当我失去你眼中美丽的温柔
当你决定就此放手
我的生命之中再也没有剩下些什麽
除了沉默”
阮西子抿紧唇瓣,无数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她强忍着的泪水再也忍耐不住,开始快速落下,比之前的无意识坠落要汹涌得多。
严君泽一直在安静地唱歌,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似乎也没注意到她在哭。
阮西子听着。
安静地听着。
他唱着。
“陪你到日出
把你看清楚
哭得累了的你看来睡得好无辜
在你耳边轻轻说出最後的要求
不要对他说出一样的话
不要对他说
夜里会害怕
别说你多晚都会等他的电话
别说你只喜欢他送的玫瑰花
因为这些是我仅有残留的梦”
不要对他说。
不要对他说。
不要对他说,一样的话语,不要对他说你总是爱的太犹豫,别说你最渴望他能为你而淋雨,我愿忍受折磨,独自去拥有,曾经的温柔。
不要对他说。
不要对他说。
阮西子泣不成声地哭了起来。
不知道是因为自责、内疚,亦或是,其他什么。
当音乐渐渐停止的时候,包间里面只能听见她绝望而凛冽的哭声。
所有人都知道,时候都差不多了。
大家都没再说话,男人们不言不语地喝着酒,工作人员一打一打地往包间里送啤酒,这天晚上,阮西子也几乎把她人生这辈子所有的酒都喝完了。
当天晚上,她就因为酒精中毒住进了医院。
挂水、治疗,三个醉醺醺的男人作陪,易则赶到医院的时候,差点摔了手机。
“真是疯了。”
他难得情绪激动,吓得护士小姐都不敢走进病房。
另一边。
由于时差的关系,美国这会儿天还亮着。
陈倦被人推着前往手术室的方向。
他穿着病号服,做好了所有手术的准备。
他就那么躺着,眼神盯着医院走廊明亮的灯光,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变成了白色,一片苍茫。
就在这漫无边际的白色里,他看见了许多人。
有父母,他们在对他招手,也有奶奶,他在朝他和蔼慈善的微笑,他们好像都是来接他的一样,仿佛他很快就可以和他们团聚了。
如果仅仅是这些人,陈倦也许会感觉到解脱。
不管手术的结果如何,似乎都是好的。
但后来,这些人全都消失不见了。
只有一个人还存在于他的视线中。
阮西子站在一片白色中,穿着美丽的婚纱,绾着长长的黑发,她手里拿着头纱,仿佛在对他说,你为什么还不来帮我戴上?如果你再不来,我就让别人帮我戴了。
很快,严君泽出现了,他走过去,帮她戴上了头纱,她那么幸福的微笑着,仿佛严君泽就是她的真命天子,她命中注定一起度过余生的男人。
陈倦的心难受的瑟缩着,为什么还会心痛呢,这不就是他一直期望看到的么。
他感觉到呼吸困难,好像只有真的到了生死关头,人才能把自己的自私体现出来。
他现在特别特别希望在手术结束后,还可以在手术台上醒过来。
他的脑海中,始终记得她所存在的所有情景。
他能够清晰地想象出,在春天过去,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