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那幽邃深深的双眸。
我脑中转得几个弯,佯装镇定道:“妖女……雨霖婞叫我来问问,现下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起身回去,只是不晓得你消息打探得如何了?”话虽这么说,脸却莫名地发起烫来。
洛神没有回答,一双眸勾着我许久,良久才道:“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我下意识探探脸颊,急忙摆手,尴尬道:“方才被雨霖婞拉着多喝了几分薄酒,有些醉了。”
“可你身上,并无酒味。”
我暗道要糟,这冰块今日怎么话有些多,居然盘根问底起来,无奈道:“其实酒力也不是很过,估摸着来的路上又叫这附近的酒香给熏了。”
洛神闻言,就这样立在那边,嘴边波澜不惊地噙了一丝弧度,瞧起来却又似笑非笑。
我被她瞧得不自在,冰块笑起来,一般都没好事,正要另外寻个话题搪塞过去,却听身后媚生生一个声音笑道:“什么酒那么香啊,光是靠闻便将师师你的脸都熏红了,哪天也叫我尝尝!”
妖女!我转身,怒瞪回去,却见雨霖婞不知何时到了我身后,笑得直不起腰,老半天才缓过劲来,一双水色桃花眼盯着我,里面满是难忍的波澜。
笑罢,笑罢,当心笑死你这厮。
我嘴角抽动一下,对着洛神咳了声,佯装正色道:“别闹了,我们来说正事,那素渊姑娘可怎么说?”
洛神敛了淡笑,换上一贯清冷,接道:“她道那山魈夜游图是她前些日子从一个外族的汉子手上收来的,她向来好画成痴,见了这奇画心下欢喜,便将那画买回来好生收藏。只是山魈这种东西邪得紧,从此她便缠上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我沉吟半响,才道:“起先我还说不出那是什么,只是瞧了那画心里不舒服,后面才想起曾经阅读过关于山魈夜游的卷宗描述,这山魈传言能通人言,性残忍,夜晚出游,若是寻常人不慎遇上,将是要魂飞魄散的。”
洛神点点头:“清漪说得对极,随后我耽搁这许久,便是教她如何克制此画凶煞。”
雨霖婞听了蹙起纤眉,摆手道:“说了这么多,怎不说到点子上,尊王那信物你有没有交给人家姑娘?柳归葬那厮后来到底去了哪里?”
洛神道:“自然,柳归葬,他去了北方的奴马草原。”
我和雨霖婞同时色变。
原来董少轻那里得来的藏宝布帛,对奴马草原着重批注还是有缘由的,两位倒斗界的大家,竟然都对北方的这方广袤碧土情有独钟,那一方绿得流油的水土,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
眼见天色渐渐暗了,三人拜别素渊,整装回去。
我们在颠簸的马车上对奴马草原之事作了个简单的探讨,并计划了接下来的行程。说话间,我撩起车内帘子,远目而去,只见暮色四合,街上的行人渐渐少了,街边房屋屋檐下挑起灯笼,朦胧的光与暮色融合,安静之极。
夜晚,就要来了。
回到尊王府上,雨霖婞与我们分开,以王府贵客身份去尊王那里赴宴详谈今日之事,她带来的墨银谷弟子如今都驻扎在城外,只待她谈判达成便可听侯调遣。
洛神和雨霖婞追逐这些物事许久,且都是做事果断之人,拟定计划是明日便动身前往奴马草原,我如今也被卷了进来,且不说如今与这两人熟稔,舍不得离开,单单是为了昆仑和娘亲,我都要去那奴马草原走上一遭。
随意用过晚饭,我在长丰苑里散步消食,走到门口,便见绍景手中捧着一个食盒自我苑前经过,一边走,一边还不住叹气。
我上前叫住她,绍景转过身来,脸上敛着淡淡愁容,道了声:“师姑娘。”
我打量着她手中食盒,道:“这是……”
绍景回道:“这是洛大人的晚膳。今日我按时送将过去,却发现食盒搁在台子上,动也不曾动,只得又将它提回来了。”
我眉头微敛,却听绍景解释道,原来洛神孤身惯了,不喜与他人共餐,也不愿其他人进到她的玉砌园里,下人们便将准备的饭菜拿食盒装了,趁热端过去,搁在洛神院子里的石台上,洛神自会取了去。
只是今日食盒反常地原封不动,绍景不敢进去打扰洛神,只得取了食盒,原路取回。
我心中暗忖,莫非洛神是今日累了,早早地便歇下了么?
想想却又不是这个理,只得朝绍景道:“绍景姑娘,这食盒便交与我罢,我替洛神送去。”
绍景道:“这怎好烦劳姑娘,再说,洛大人以前明言过,不准他人进到她屋子里去的。”
我笑道:“无妨,她的玉砌园,我原是去过几次,不曾有碍。”随即从绍景手中接过食盒,掂了掂,发现已然冷了有些时辰了。
绍景微露讶色,道:“洛大人以往可没有这般,她待师姑娘,可真好。”
我冲她笑了笑,随即提了食盒朝玉砌园方向行去。走到半途,料到这冷掉的饭菜无甚滋味,折返又跑到厨房,向厨房的师傅借了炉灶食材,重新做了几道热腾腾的拿手小菜装入食盒,以往昆仑的饮食全由我来侍候,如今材料现成,不多时饭菜便好。
今夜银月被浮云遮了大半,只余下零零散散几颗星子散在空中,寂寞得很,洛神的玉砌园也似以往般沉寂,十几棵杏花树遮遮掩掩躲在阴影中,晶莹花瓣铺了一地,倒是比那细碎的月光要来得明亮几分。
来到洛神住处外围的台阶上,抬眼看去,见她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