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消息。可是她身上穿着依然是先前入天疏潭的衣裳,不说短小,布料也已经有些融化了。加之对方的饼香阵阵传来,她想问他们要身衣服,吃点东西再去敦煌。她说:“我们也好久不曾见面了,我正要去打听他的消息。”
“原来如此。”鹿荻将弯刀插回刀鞘,“不过我还真不记得你这个人了。你是波斯人?”
秦嫣一愣,她还没有见过自己的样貌。当下,没有多说什么,先解决自己的衣衫和食物的问题:“我饿了,能给我吃点饼吗?”秦嫣伸出手。
如此美人要东西吃,黑头和胖鱼早已心中酥化成一团,不待步陆孤鹿荻说话,抢着将手中烘着的饼子递到秦嫣手中,肩并肩挤到秦嫣面前,殷勤道:“仙子,小心烫到。”胖鱼回头对汗王解释道:“汗王,分一半给仙子。还有一半呢。”鹿荻见既然是熟人,也就不说话了,蹲在一边继续咬瓜子。
秦嫣吃着饼子,又问胖鱼要水喝。黑绸一般的丝发披拂在肩头,低眉樱口,看得黑头和胖鱼两人眼痒痒。
黑头流着口水对鹿荻道:“汗王,既然是熟人。这个女人你娶回去做王妃吧。每天放部落里看看也很好。”
“娶什么娶?我有断袖之癖你们忘了。”
“呃,可是汗王你总是要……”
“传个宗,接个代什么的……”
“滚——”
鹿荻身为女子,如何娶妻?因自小浪荡大漠,习惯了男儿打扮,部落里的人都不知道她是女儿身,包括这两个所谓亲信。此后处月部落遭逢大难,父汗病亡之后,整个部落没有成年的男性继承人,即将面临部落分崩,全族为奴的命运。因此,她将错就错,索性将男子的身份做到了十足十,带着处月部落那些残存的老弱妇孺在时罗漫山东麓苟延残喘。
她见黑头不停不休,朝他头上丢了个石子:“你醒醒,这种女人一看就知道养起来费钱!”黑头“哎哟”一声额角上顿时肿起一个块包,疼得他嗷嗷乱叫。秦嫣看得他们,想起郎君曾经与一群兄弟们的打闹。至于这处月部落的小汗王,她的父汗还与秦嫣的父亲秦都督,在西域打过一场……
所有记忆,都在这一刻纷至沓来,秦嫣吃了点东西,也没有那般□□了。她停下吃饼的手,她如今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也从黑头、胖鱼的话音里听出来,鹿荻成了新任的处月汗王。问道:“请问汗王,这一年按照唐历是哪一年?”她当初是在即将到达敦煌的地方见到鹿荻,而且鹿荻的汉语很娴熟,问她打听唐国年号,应该能问出来。
鹿荻说:“你连这个也不知道?”
“嗯,在一个小镇住了些日子,有些事情不清楚了。”
“贞观十一年。”黑头回答道。
“啪。”秦嫣手中吃剩的一块饼掉了。黑头和胖鱼还有鹿荻都目光落在地面上的那块面饼,齐声道:“这可是黄米饼!”秦嫣看到他们对一个饼子如此重视,倒颇有自己当年的风范,也就大大方方捡起来,拍掉一些灰土,放在嘴里继续咬了起来。黑头和胖鱼有点不好意思,鹿荻则很满意她吃脏东西的熟练,对黑头道:“饼,看着,要糊了。”
黑头连忙回到火堆旁,继续将那半块黄米饼烤出香味来。
五年……秦嫣咬在嘴里的饼已经没有了方才的香甜,仿佛木屑一般粗糙干硬:五年……
秦嫣问:“你们可有衣裳给我换一身?”她得尽快返回敦煌,她竟然在天疏潭下睡了五年。郎君怎么样了?长清哥哥呢?玉嫂子呢?白鹘卫他们有没有从星芒教之战后全身而退?洪师叔他们……还有小关、大陈、小石头他们……
她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问,太多太多的人要去见。可是,她身上依然是五年前的衣服,根本连站起来都有些不方便。
她急切之下直口问了出来,鹿荻怒道:“你们看看我说错不曾?又要吃的还要穿的,你咋不将我们部落扛回你的狐狸洞里?”
秦嫣觉得她说话呛人,说道:“我只要普通衣裳就好,不要汗王破费多少的。”
“破费多少也是破费!”鹿荻对于女人,是一个铜板都不愿意花出去的。此刻听得“忒儿”一声,一匹大黑马从土丘外跳了出来。
“大黑鸟!“胖鱼立刻爬起来,扭动着肥臀去追那匹大黑马。
他们跟着汗王来此处,就是为了捉回这匹大黑马。这大黑马是他们部落里最好的一匹种马,可惜性格顽劣不堪,性子野蛮难以管束,半个月前趁管马的没留神,逃出了牧场。他们部落本来就穷,如此品种上好的种马实在损失不起,汗王就带着他们过来捉马。一路上跟这马儿斗智斗勇了无数个回合,至今还没什么进展。今日步陆孤鹿荻下了血本,烤了香喷喷的面饼想把大黑鸟引出来,结果马儿还没引出来,先引出秦嫣那只狐狸精。
此刻大黑鸟现身,步陆孤鹿荻也顾不上跟秦嫣说话,吐掉口中的瓜子壳,站起来大叫:“快!捉住它,不能再让它跑了!”她一边喊着,一边翻身上了身边的一匹瘦马,用力一鞭向大黑马追去。
那大黑马见有人追它,转身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