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肯定不能接受的。
恶狼阿城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很快就下山崖去了。
秦嫣又呆呆坚持了一会儿,终于支持不住。狐皮被褥中又香又暖,到底还是睡着了。
睡了不知多久,待到睁开眼睛只觉得身边空落落的,只有狐皮被褥下有一点余温。她爬起来,将被褥叠好,走到洞口边。此时不过是当日的午后,斜斜白日透过树影,在雪地上画出浅蓝色的阴影。远山安谧,近处则矮矮生了几个火堆,十几个人在火堆旁边忙碌着,一股股食物的香气从下面悠悠飘上来。
秦嫣感到有些担心,只要有她在,那些刀奴就一定在附近!他们居然明火做饭,还将食物做得如此香气扑鼻!她立时慌慌张张从山岩上滚落下去,山岩下方正在忙碌的人们,被她这种仓皇的动作吸引得纷纷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之后,又纷纷将目光投射到一块石台上的三个男人身上。
那三个男人也留意到了有动静,停下手里的陶盏,略带惊异地看着秦嫣慌里慌张地,如同掐了头的苍蝇,自山洞里下来。
这里是雪山的半山腰,天气特别寒冷,呵气成冰。秦嫣看到翟容与崔瑾之还有那个阿城的男人在一起。
翟容发现她已经睡醒,下了石洞,便从那石岩上跳下来向她走过来。
他已经一扫与那星芒教徒对战时疲惫虚弱的样子。他体质素来特别好,而崔瑾之他们又有承启阁的支援,带着各种唐国提供的珍贵药材。一路上喂他喝药,又在温暖的狐皮被下,睡了数个时辰,已经恢复了七八成,只是嘴唇略为苍白一些。
他这三个月,一直滚在身上的那套破烂劲装,已经换掉了。穿着一件与阿城十分类似的狐皮领袍子,也跟阿城一样缀着不少花里胡哨到浮夸的宝石装饰。
他问她:“若若,你慌成这样是要做什么?”
“我怕被人发现我们在这里。”
“那云貂不是已经死了吗?”
“可是,说不定他们有别的方式来跟踪我们。”
“所以我让兄弟们生火做饭,若如此动静还不能引来那些星芒教徒,那就说明我们这次的任务确实完成了。”翟容笑着道。
秦嫣闻听他如此说,四周细细环顾了一番,发现他们的确有人依然在警惕放哨,这才放下心来,她抬头看到二十七郎跟她打招呼。崔瑾之笑眯眯朝她行了礼;那阿城则依然显出一副懒洋洋不予理睬的模样。翟容对秦嫣道:“你也去洗个澡,换个衣服。”秦嫣盯着他:“是那个阿城让我去洗澡吗?”方才他还闻了她的头发!
“你自己睡被褥中,是什么味道你不知道么?”
“可你也不干净啊!”俩人脏了一路了,他突然犯起洁癖来了。秦嫣表示不服气。翟容说:“我现在已经洗干净了,若若要不要验验货?”
“……”秦嫣面红耳热。方才凌乱着没留心他身上的味道,如今凑近,果然闻到他身上有雪水清洗过的清冷。翟容说:“等一会儿我让阿城换个新褥子给我们,”他压低声音,“用了晚膳我会早些上去的。”
“那个……这里的话……”
翟容的声音更低了:“我会把你的嘴堵住的。”
“……”想到两个人可以被清洗得干干净净在一起,秦嫣脏兮兮的脸上都泛起了红光。总算她昏头昏脑中还留了一点神智:“郎君,那个阿城是什么人?”
“……”翟容叹气,把媳妇诱惑得这样了,姑娘还记得问正经事情,不过本来也瞒不住她,“若若,这个人……你认识他的父亲。”
秦嫣看着他。
翟容道:“他叫赫连成城。”
原来是他!
秦嫣不自觉地倒退一步。赫连成城,当年择蓝山黑狐王赫连越之子。是她第一次执行任务,杀死的人!难怪方才那人整个人说不出的令人难受,原来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若若你不要害怕,他不会与你为敌的。”
“他……是不是知道我当年……”
“知道。”
“啊?!”秦嫣侧过头,看到赫连成城放下陶碗,也从石岩上跳了下来,向他们走过来。
“弟妹的身上衣衫都破了,怎的不让她快些去洗沐一下,换身干净衣服?”赫连成城的声音从翟容身后传来。
“合欢已经把她洗沐的衣物都准备好了?”翟容问他。
“都预备好了,嘿嘿!”赫连成城边说边笑,“弟妹请。”
他的笑容像一只看到猎物的雪狼,双眸细斜。秦嫣根本不敢离开自己郎君的身边,看着那张面目可憎的脸,忍不住朝翟容身侧一躲。她身上依然是这几个月的旧衣,滚得血水泥浆、破烂不堪。她一挨近翟容,便将他的衣襟沾出一块污泥来。
“喂喂喂!”赫连成城大叫起来,“把我衣服弄脏了!”那衣服是他借给翟容的。他倒也不至于心疼一件袍子,故意恶吼,让秦嫣害怕一下。
翟容一脚踹在他的大腿上:“去死!你吓着我娘子了!”
赫连成城拍着自己的袍子上的雪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