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过的人才能体会她此时此刻的感受。
从玉树胡同出来,路过一条长街,过了城西石牌,再往西接着走一阵就快到普陀山了,而楚家的墓林就设在普陀山的侧山腰上。
当初楚家先辈特意找了得道的高僧算过,说是这块地风水极佳,正面靠水,三面环山,是聚财之相,楚家的先辈这才将家族墓林安在此处,事实证明,那高僧算的还颇准。
楚家一代比一代光耀,楚棠已故的祖父曾是帝师,到了楚大爷更是不得了,一跃成了阁员,将来要是再有激进,那就是一朝阁老了。
不过,楚棠知道,那个位子不会是楚家的。
楚棠沿着三寸高的石阶爬上半山腰,去了楚家墓林给沈氏重新扫了墓,又摆了祭品,插了几束沈氏最喜的海棠。
楚棠知道即将等待她的会是楚二爷与傅姨娘的联合排挤,但她此刻并无半点忧虑,在沈氏坟前待了片刻,好整以暇的在普陀寺转了几圈。
今天这个日子,她记得非常的清楚。
当年也是今时今日,记忆中也正好是楚玉的生辰,她因着看不惯楚二爷偏心极重,送了一份贺礼过去之后,就逃出了府,之后自然就来到了沈氏坟前诉苦,再之后她在普陀寺撞见了一事,正是这件事让她认识了十五年以后的当朝权臣----霍重华!
其实,楚棠上辈子还见过霍重华一次,那日还是在宫宴上,她随顾景航入宫,隔着远远的距离,看见霍重华一身正三品大员的绯红色官袍,气宇轩昂,梁冠玉簪,走到哪里都是叫人望尘莫及的孤冷矜贵。当初他还是在吏部右侍郎的位子上,却仅仅用了几年光景就除去了几个厉害的对手,一跃成了当朝首辅,执掌六部,一时间权倾朝野,无人能敌,自然了,后来崛起的新秀顾景航就是他最大的对手。
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
楚棠深知这个道理,一双水盈盈的眸子晶亮的等待着这个人的出现。
楚棠深知以顾景航的心性,就算这辈子没有她的帮衬,那人迟早会用尽手段得到他想要的一切,是以,她怎能坐以待毙,谁晓得这辈子那人会不会再一次毁了她?
重活一世,报夙愿泯恩仇,乃人之本性。
霍重华朝着这边走过来时,楚棠差一点就没认出来。
少年的脸倒是隽雅俊秀,他穿了一件右衽淡蓝圆领长袍,身上的衣料已经洗的发白,还有一处不太明显的补丁,身形消瘦,却很挺拔高大,算算年纪,他眼下应是十六七的样子。面色略显苍白,有种食不果腹的病态。
墨隋儿拉了拉楚棠的衣摆:“小姐,咱们还是走吧。”哪有姑娘家这样盯着男子看的?
楚棠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让墨隋儿不要说话,转尔后退了几步,站在了寺庙回廊下,定定的看着。
三四个气势汹汹的斓衫瓜皮小帽打扮的男子走了过来,霍重华见势就跑,却不料前面也有人阻挡,他一时间陷入进退两难。
楚棠这才转过头,不去看那残暴的一幕。
就连首辅大人也敢打,这群人就等着日后吃好果子吧。她丝毫也不忧心霍重华会被打残了去,有些人注定走到最后,让所有人无路可走。
霍重华这个人可是从来有仇报仇的!不过……也是有恩报恩。
墨隋儿吓得捂嘴呆滞,楚棠估摸着是时候了,就对身边的几个家丁吩咐了一句:“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把那位公子救出来。”
楚棠尚且还未适应她已经回到了十岁的年纪,说话的口气肃重凛冽。
楚家这几个家丁是沈管事特意安排的,楚棠说什么,他们自是全力照办,只是听着一个孩童说出如此震慑的话,一时间未能反映。
“是!大小姐。”家丁冲了出去。
楚棠这才转过身,从袖中抽出帕子,做一副焦虑状,她本就生的粉雕玉琢,眉眼间微微凝神之余,半是清澈,半是清媚的神态盈溢而出。
那几个缠住霍重华不断殴打的男子见势不妙,又见来人是穿着楚家家丁的常服,倒也没有步步紧逼,趁机给了霍重华几拳就迅速逃离了现场。
楚棠一路小碎步跑了过去,一双无辜的水眸,叫人见了心头为之一颤,她嫩生生道:“大哥哥,你没事吧?那些人……怎么会打你?”
话音刚落,楚棠自己先是一怔,太久没有当孩子了,这把嗲声嗲气的小嗓子竟平添一种娇气出来,不知道未来首辅大人怎么想?反正她自己是寒碜了一下。
霍重华揉了揉脖子,拇指指腹看似漫不经心的擦去了唇角溢出的血渍,抬眼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粉人儿,邪魅一笑,那微微勾起的唇角让人无法看清他此刻的情绪,只道:“你哪只眼睛看到小爷被人打了?是小爷我打了他们!”
楚棠:“……”行!你高兴就成,是谁打了谁对她而言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今天的事,他需要记住!是她救了他一回!
此刻,楚棠才想起来,霍重华也是个庶出的,处境比顾景航还不济,他在霍家的待遇甚至就连一般的小厮都抵不上,听说这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