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帝看向这英武健壮的儿子,脸上没什么表情,心下却有些不悦,他并不喜欢妇人之仁的人,比如太子的很多作风他就不喜欢,在他看来,作为一个帝王,一个男人,一个将军,必要时一定要有一些铁血手腕,和具备一颗冷酷坚定的心,但却非魏王这样,魏王跟陈国公主终属夫妻之份,这番话说得未免太过于薄情。在过于薄情和柔弱却仁慈之间,他还是会倾向于后者,因此他当初选择的是雍王作太子。
话虽如此,他还是很清楚这个儿子作战的能力,轻轻咳了两声,道:“那么就这样吧,朕现在就任命魏王为大将军,即日起率领三十万大军,远赴朋城,平定陈卫联军,沈尚文即刻升兵部尚书,并负责后方粮草给送,原兵部尚书转刑部尚书。”
魏王大喜,连忙匍匐在地:“儿臣谢父皇信任!”
几个文臣对望一眼,还要上奏,景元帝皱眉道:“朕意已决,各位爱卿不必多说。如今朋城危急,两个时辰后,魏王就率领大军行进,太子和百官代朕举酒在城门外为三军送行,退朝!”
太子跟众臣一起跪下:“遵旨。”
魏王一身闪闪发光的金盔甲,在城外满饮太子递过来的美酒三杯,志得意满的率领大军浩浩荡荡的去了,太子和燕王却满心郁闷的分别回到东宫和燕王府。
只听“砰砰砰”的声音不绝于耳的在燕王府的书房里响起,燕王妃闻讯赶来,刚一推门进去,便听到一声怒吼:“滚出去!”,一向冷静的燕王好像失去了理智。
王妃满心焦急委屈,却不敢再进去劝慰,连忙叫人去请李凡和小诸葛过来,两人急匆匆的赶过来时,里面已无了声息。
李凡和小诸葛面面相觑,在房外轻轻的叫了声:“王爷……”,里面无任何回应。
两人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去,却看见燕王气喘吁吁的端坐在椅上,房内一地满是茶杯和花瓶的碎片,一副颜真卿的真迹也被撕得七零八落的飘在地上,还有几副前人的名贵山水画也被茶水玷污。
李凡叹道:“事以至此,王爷又何必如此动气,伤了身体可怎么好。”
燕王有气无力的道:“舅舅,我本来以为这次万无一失,谁知道父皇居然还是信任大皇兄,把率军出征的事交给他,我在此事上花了那么多心血,难道到头来就落得个为他人做嫁衣裳?”
李凡叹了口气,沉默不语,此事确实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小诸葛一边沉思了许久,才道:“魏王爷的亲信侍卫头儿,是王爷您的人吧?”
燕王疑惑又不耐的道:“怎么突然说到这个,难道你想在这当儿去做行刺的蠢事不成?”
小诸葛一笑,神秘道:“王爷觉得,皇上这阵子身体怎么样?”
燕王心里有些迷惑,又好像有些明朗,一时陷入了思虑当中,李凡也忍不住走近小诸葛。
三人挨近,小诸葛如此这般的在他们耳边说了一番。
燕王眼睛发光道:“果然妙计,咱们就这样行事。”
蓬莱殿里,景元帝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早朝回来,他的身体好像又虚弱了几分。
天纵公主一边给他喂药,一边斟酌着字句道:“父皇这次怎会让大皇兄带兵出征,现今东宫早有太子,却让别的皇子掌兵权,儿臣觉得只怕有些不妥。”
景元帝微微一笑:“你是觉得父皇病重,指不定哪天驾崩,皇子掌兵权,会威胁到太子的地位,引发宫变是吧?”
公主垂下头道:“孩儿不敢,孩儿只希望父皇龙体安康,能让孩儿永远依靠。”
景元帝叹了口气,看着她,目光里满是爱怜,道:“朕的身体朕自己知道,只怕是撑不了太久了,是快到了去见你母后的时候了。不过朕想,以你大皇兄的能力,朕应该能等到他大胜归来,有朕在一日,他也做不出什么来。”
公主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心里却一阵心酸。
景元帝又道:“朕知道你跟太子一向友爱,所以为他担心。不过你放心,就算朕撑不到你大皇兄回来,你们也不必惊慌,朕今日任命沈尚文负责后方供给,就是考虑到此。你要知道,打仗最重要的是在打后方而非前方,万一在此期间,朕有什么不测,而他也起异心,你们可以马上截断他后方的粮草供给,他手上纵有几十万兵力也不能有什么大的作为,何况边疆离京城遥远,各省以及京城外都有驻军,朕相信有朕的湛儿在,所有的问题都能解决,你大皇兄虽是个将才,但一向缺乏深谋远见,智谋决断皆不及你,有你帮助太子,他到时就算真有不臣之心,也成不了大事,朕很放心。”
说罢微笑着看着公主,然后突然象想起什么,眉宇间又转忧虑。
公主听了他的话,放心不少,见他面色又转黯然,忙问:“父皇可是哪里不舒服?”
景元帝摇摇头,目光凝注她道:“朕在想,若你是男儿身就好了,朕必会把皇位交付于你,你也必能在朕之后开创下一个盛世,你漪弟是太小了,太子,哎……湛儿,你知道父皇一生最大的心愿是什么么?”
公主不假思索道:“父皇一生最大的心愿,是做秦始皇、隋文帝那样的霸主,振长策而御宇内,一统天下,开创大楚万世之宏伟基业。”
景元帝欣慰的点了点头:“朕年轻时一直有这样的雄心壮志,可是到你母后薨逝,却心灰意冷,无心于此了。如今大楚虽然在诸国中最为强盛,可是周围邻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