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温暖的人体离开,想是凌霄自己解开了白绫。明知道拉过他就可以解救我自己,可下不了手,对了,他还有用,我的计划少不了他,我告诉自己。我蜷缩起来,不去看他的,他的手却伸了过来,抱住了我,声音里尽是焦急:“璃儿,璃儿,你怎么了?受了伤?中了毒?”
“走开……走开……”我已经语不成声,残存的理智告诉我应该让他走得远远的,不能让他碰到我,我不能……可是怎么也没有力气从他怀里挣脱,甚至另一半理智也在悄悄告诉我不要离开……意识渐渐模糊,只是从未有过的温暖逐渐将我包容,仿佛就可以那么生生的融了、化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渐渐清晰,最先看到的就是眼前牙白的平坦的胸膛,散发着淡淡的温热的气息——凌霄只着了小衣,我也是身躯半裸,我在他怀里,被他双臂抱得死紧。身下铺的是他那件杏黄的袍子,身上盖的,是我的黑衣。
“璃儿,你醒了,我……”凌霄倏地睁开眼睛坐起来,握着我的肩把我好一阵端详,然后狠狠地又把我箍回去,手臂发抖,声音也有些含糊:“你昨天吓死我了……乳娘告诉过我人的体温能救被冻僵的人,可是好好的,你怎么会冻僵了呢……是不是因为救我……”一滴一滴的液体落在我发上,有些清冷——他为我哭么?
没有任何反抗地任他抱着,依稀记得是我撕去了他的衣服,自己的衣服,地上的衣物还留着撕扯的痕迹。但他没有对我做任何事情,就那么抱着冰冷的我整整一夜,用体温温暖着我,现在,他眼里是细微的血丝。他是真的疼我么?不!我不需要!禁不住冷冷地一笑,我狠狠推开了他,扭过头看着凹凸的石壁。
“璃儿,你……别难过,我什么都没有做,我不会伤害你,真的!昨天,因为你冷,因为你难受,我才……对不起……”他略略苍白的脸上写满了受伤,本来明净的眼也暗淡下去。他拿起那件黑衣往我身上套,尽力想要小心帮我穿整齐,可那显然不是他常做的事情,急得汗水都淌了下来。
无意识的,我轻轻地按住他的手,慢慢仰起头,凑向他的唇。一夜未眠,他的双唇有些干涩,有些憔悴。我轻轻地舔,用舌尖描摹着那柔软的轮廓。
手被他反握了,他的身躯僵硬起来,气息也开始粗重:“璃儿,不要这样,我……不想伤害你……”
20
舍不得他的唇香甜柔软,舍不得他的手干燥温暖,可是我清醒过来,这又算什么呢?
“男人勾引男人,你天生就是个贱货、妖精!……”那一声声隐隐约约又在耳边重复,我捂住胸口,心不可遏制地痛起来。
凌霄的手臂伸过来,把我揽在他胸前,动作轻缓如捧着什么珍宝:“璃儿,如果两个人相爱,那么做这样的事情没有什么不应该。你可知道,我有多么爱你?你爱我么?”
“你爱我么?”他在问我,他竟然知道我在想什么,可我怎么回答?他的双唇慢慢压下来,覆在我的唇上,然后舔舐、探索……没有厌恶、没有恐惧、也没有被江云吻住时的无助和绝望,只想让他再接近一些,再深入一些……一颗心被异样的情绪占满,甜蜜又带了些淡淡的苦涩,吞不下吐不出哽在喉间……这就是爱么?不!我不要爱,得到了再失去,那痛苦我不要再经历一次,我不过是要利用他而已,我不爱,也不要爱!猛地伸手推开他,我抓起衣服穿好到了洞口:“穿好衣服,走了。”
凌霄默默地看着我,不是失落,不是受伤,一双眼安详如洞外遥远处海蓝的天空,仿佛洞悉了一切。然后,他拿起衣服,开始往身上套,但怎么也穿不好。我无奈,只好过去帮他,无意间看见他唇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仔细看却又不见了——是我看错了么?
带着他下到谷地,有些腥臭的风吹过来,凌霄反射性地捂向我的口鼻。回过头向他笑笑,发现他并不惧怕这遍地的骨骸、半腐烂的尸体,只是有些怜惜地低声道:“求什么来生?今生的快乐是今生的,来生,不是今生!”
“璃儿!”是王俭的声音,可以听出喉咙撕裂似的声音。他风一般扑过来,衣衫褴褛,脸色灰败,却又强作笑颜:“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看见我和凌霄身上有过撕扯痕迹的衣服,他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向凌霄道:“凌公子好!”
我不解释,让他死心也好。
护着凌霄走出山谷间的狭缝,外面依旧是群山连绵,只不过已经是云雾山的另一面。拴在树上的马悠闲地嚼着草,呼噜噜打着响鼻,连风里都带着青草的鲜香。
“王大哥!”有些胆怯的年轻的声音,没什么中气,受了不轻的伤。回过头,看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有些灰头土脸,身上裹的显然是王俭的外衫。他慢慢走过来,看着王俭的目光是依恋。
王俭赶紧过去,柔声道:“谙宁,小心!”一把扶住踩上活动石头差点跌倒的少年。少年红了脸,王俭也不动声色的松开手,介绍:“谙宁,这是……”
他开口介绍,谙宁终于有空看我一眼,但投过来的目光马上变成了憎恨:“是你!你是叶璃!我要杀了你!”他疯了似的出掌便打,完全是拼命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