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立在书案边的人,正是一切麻烦的罪魁祸首。
“你……到这来干嘛。”他差点被自己呛住,紧张的看了看门外,风口浪尖上她独自进了谢家,万一撞见父兄叔伯又是一场大乱。
淡瞟了一眼不曾理会,她转回视线盯着跪在身前的孩子,洗去了脏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依稀可以看出绯钦的影子。
“我给一个机会选择,你听好。”
“留在这里,你可以过得安稳平静,不会太辛苦,有人教你合适的功夫,只要努力终能有一定成就,有机会成为……正道人士,但报仇的时候要聪明一点。”浮出一丝讽笑,她继续说下去。“而跟着我走……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你不会好过,不止颠沛流离,或许还会被牵累到横死街头,再怎么流血流汗也未必有好下场,声名更不用提。”
“不管是哪条路,学成了怎么做都看你自己,仔细想好了给我一个答案。”
清冷的话语听得青岚莫名其妙,半晌才反应过来。
“你要走?”他嚷出来。“三哥呢?三哥在哪里。”
或许是声音太吵,她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被我点了穴道,还躺在夏初苑里,你尽可放心。”
“你不是跟三哥一起走?”他明白过来,又为兄长不值。“他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这般没良心。”
“这不正是你们的殷切希望?”她冷淡而嘲谑。“只要我消失,一切问题就解决了。”
“我……”私心里他确实这么想过,顿时语塞。“可三哥……会难过。”
她静了静,别过了头。
“过一阵他自然会忘了我,原本我就不该来江南。”
“你要回西域?不是已经叛出魔教。”
“你真罗嗦。”
不耐的话语噎得他一窒,似乎感觉出口气烦乱,她略略缓下了语气。“和你没关系,你当没见过我,这样对……所有人都好。”
不给他再说的机会,她直视男孩的双眼。
“想清楚了就告诉我,记住你没有反悔的余地。”
孩子相当早熟,并不似一个五岁的幼童。
“娘让我跟着你。”
“如果你聪明,应该选较平顺的那一条。”
“无所谓,能报仇我不在乎辛苦。”
她露出一抹淡笑,眼中不无嘉许,又有些感叹。
“不计代价是么,你决定了?”
“是。”
男孩跪下磕了三个头,没等抬头已被她一把拎起。
“近几天我会走得比较快,想吐也忍着点。”
如一阵掠过树梢的微风,她瞬息消失在眼前。
青岚跟着冲出,脱口叫喊。
“喂……你……还会回来吗?”
一抹淡色的纤影掠上墙头,微微侧了侧首。
蓝天下乌发如墨,素颜如雪,清婉而明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随风飘然落下,轻盈如一只翩然化去的白蝶。
望了许久,他只觉得心里闷得慌,比被父亲痛骂犹要过之,也不知三哥此时心情如何,愁了半天,一回头就呆住了。
背后无声无息的立了一个人。
他立时紧张得结结巴巴,汗都渗了出来。
“爹……何时来的。”
须发微苍的中年男子遥望着人影消失的方向,眉间的皱纹宛如刀刻,半晌没有说话。
“那是三哥的……叶姑娘已经走了,一个人,三哥还在夏初苑……她说不会再回来……”青岚语无伦次,生怕父亲下令追捕。
先前还在震怒的父亲神色莫测,隐约叹了口气。
“去接云书回来,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他如蒙大赦,立即冲出了院子,心里不无诧异。三哥所犯的种种失当就这样轻轻揭过?真不像父亲的一贯作风。
一边胡思乱想,耳际模糊听见风吹来的低语。
“倒是个不错的丫头,可惜了出身……”
针锋相对的坚持不复存在,谢家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下人们高兴着繁忙的宴席终于过去,得以放松片刻。宾客们一一散去,送辞之举连篇累牍,忙坏了主人家。
忙碌之中唯独不见三子谢云书,时常有人问起,都被谢家人巧妙的以虚言搪塞过去,对于数日闭门足不出户的人,均有默契的不去相扰。
与众人所料的截然相反,此刻精舍内并非只他一人,更无意气消沉。
“城中大小客栈均无主上的踪影。”
“酒楼画舫也无。”
“也没有类似的人买过骡马。”
“无人见过主上出城。”
四翼回报着数日探察的结果,均是一无所获。
屋里一片静窒,皆望着窗边凝滞不动的人。逆光在侧脸勾出一抹深暗的棱影,沉默了许久才道。
“她已离了扬州。蓝鸮去搜集消息,查出绯钦从何处而来,追杀的人是哪一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