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生病加上刚睡醒,其实文宝杨胃口没多少,不过她不愿意辜负梁洛兮的一番心意,所以决心将送来的粥尽量喝下。
伸手接粥碗的时候,文宝杨看到她手上烫出的一片红印。虽然梁洛兮有心用袖口做遮掩,但文宝杨还是眼尖地捕捉到了。
连忙将粥搁置到旁边的小茶几上,文宝杨一面紧张兮兮地握起梁洛兮的柔荑,将她烫伤的地方仔细翻查了个遍,一面用十分着急的口吻向她问了一大串问题:“兮儿怎么把自己给烫到了?有没有药么?现在还疼不疼?要不要叫太医过来看看?”
不过是轻微烫伤而已,文宝杨这样反而显得有些大惊小怪了。
“上过了,现在已经没事了,”和文宝杨的反应完全不同,梁洛兮语气平平,对手上的伤几乎也不愿提及。不著痕迹地将手收回去后,她把旁边的碗端过来,“太子喝粥罢。”
梁洛兮的冷淡把文宝杨心头的焦急给憋了回去。她张嘴想说的话最后只能化为一句“这就好”。
文宝杨接过碗,舀了一勺粥水,心里不知味地喝起来。
“太子觉得味道如何?”梁洛兮见她将粥喝下,问了一句。
下咽的粥将心里的抑郁一扫而光,抬头看着梁洛兮,文宝杨扬起的一抹笑让眼眸都变得明亮起来:“粥里面放的山楂蜜饯不多不少,酸甜正好。而且汤清不稠,很适合这种时候喝。”……想不到兮儿你如此贴心,把上次的事情记在了心里。
说起上回发烧,只不过是让文宝杨喝了两天的粥而已,怎么知道她整个人就一直难受得不行。当时,梁洛兮就记下了文宝杨生病的时候喜欢喝腥味不大的清粥的习惯。
“那太子多喝一点。”梁洛兮见她喜欢喝,便补上一句。
“嗯。”清甜里带着酸味的汤水的确让她有了不少的食欲,文宝杨忍不住多喝了几口。
尽管如此,这碗甜粥到头来还是剩了大半碗,文宝杨已经再也喝不下了。她虽然有意多喝,但也深知多喝一口可能会全数吐出适得其反,最后只得就此作罢。
梁洛兮也不强迫她,见文宝杨放下手里的勺子,轻声问道:“太子饱了么?”
“……嗯,”想人家为了给她送碗粥过来还把自己手给烫伤了,却不能领情地只喝了一点点,文宝杨有些惭愧地将碗放到一边,声音小小的,“吃饱了。”
“我先将碗收拾了。”因为现在这里没有其他人前来伺候,梁洛兮凡事只能亲力亲为。她将文宝杨放到一边的碗收走,出门前不忘叮嘱床上的人,“太子若是想下床走动,记着披上件衣服。”
文宝杨应了一声,然后看着梁洛兮将门阖上。
安静不动地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文宝杨表现得有些迟疑。她不知道该不该再去院子里找一次。现在天这么在天这么黒,院子里就是再灯火通明也无法跟白天的光亮相比,何况如今庭院里有的只是星点的灯光。文宝杨觉得天色正亮的时候都找不到它,这会儿黑灯瞎火的,她想要找到那枚戒指就更不可能了。
明明是这样认为的,但文宝杨不知怎么的就是笃信戒指会在她出门后找到,在床上又呆坐了片刻,文宝杨后来还是悄悄推门出去了。
晚上的气温不比下午,文宝杨出来的时候还是一身下午的行头,她到底没有听梁洛兮的话。
不出所料,文宝杨在石凳下的边角上找到了那枚藏得极好的戒指。
戒指的颜色同这偏白玉色的大理石石桌颜色相近,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发现出来。怪不得说下午在这里寻了一遍,却没有将戒指找见。自己还真是大意啊,文宝杨笑着摇头感慨,不过这下子心中的不安终于可以抛除。将戒指戴回手上,文宝杨这回能够放心地回屋躺下了。
于是回来的时候,梁洛兮就见到文宝杨兴致大好地把弄着食指上的戒指的场面。
梁洛兮在床沿边坐下,随口说句:“太子看着很喜欢这枚戒指。”
“没……不是的,”文宝杨将手收进被窝里,声音随着脸埋在被面里而变得闷闷的,“其实我高兴的是……兮儿今晚能留下来。”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她是真的很高兴梁洛兮今晚能在文轩殿住宿陪她。
虽然文宝杨的声音不大,但梁洛兮就坐在身边,这话怎么都能传入她耳朵里。
“……兮儿,不如我们聊聊天吧?”沉默了一阵,文宝杨开口说。
“太子想聊什么?”文宝杨每次说想聊什么的时候,梁洛兮几乎都是这样回问她的。
“只要兮儿的……我都想听,”头一句话文宝杨说得特别小声,她生怕给梁洛兮听见。不过后面的半句,文宝杨恢复如常,“不如聊聊最想去的地方?”
梁洛兮慢慢地回忆着:“……很小时候想过去京城之外的地方看看,像是凤翔、雨航之类的地方,不过大了一些后便没有这样的心思了。”
“为什么不想了?”文宝杨有些好奇。
沉默了小会儿,梁洛兮才说:“我也记不大清楚了……也许……是因为一个人。”
文宝杨一听,心里就咯噔了。人显得有些磨蹭,她问:“会让兮儿改变心意的,应该是个很重要的人罢?”
文宝杨的话让梁洛兮眼眸里有瞬间的暗沉,对视的目光里带着别样的味道。久久,她有些感叹地说:“的确是一个不能忘记的人。”
文宝杨当然很想追问那个人是谁,但她听得出梁洛并不愿深谈的意味儿。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