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滴在素琴的眉心,可解寒袭。’凝幻闭眸说道,所有的意识都集中在素琴的身上,即便眼前是漆黑一片,也可以洞悉素琴的情况。
胭脂没说话,而是按着凝幻的话将那唯一的滴血滴在素琴的眉心。滴血触及到素琴的眉心,当即如雨水落入田地,以最快的速度融进素琴的身体,在她的体内胡乱的飞窜,驱走隐藏在她身体里的寒意。
‘开始换血吧。’凝幻又说,却是长长的送了口气,并催动月灵珠,让它逆转而行,吸收周围的灵力,不让它们外泄出去。
听凝幻的,胭脂的指尖突然变的锋利而细长。她轻轻在素琴的掌心化开一道血痕,又在炎兽的颈侧化开一个不起眼的伤口,让素琴的掌心正对在炎兽的伤口处,以便进行换血。强大的灵力在炎兽的身体出现伤口时涌现而出,若非有月灵珠不断的逆转吸收,怕是那些灵力会四散而逃,引来大批的妖鬼精怪。
素琴和炎兽还在进行换血,凝幻却缓缓的睁开眼睛,目光里尽是不舍和惋惜。她没有告诉胭脂有关素琴的阳寿,她只是走到胭脂面前,望着炎兽隐约透明且附上图腾纹路的身体,将一颗金丹送入它的口中,道:‘服下它,便可保你不死,只是以后你的身体再不能适应昆仑的严寒。回去后,便带着你的孩子们,到其他地方生活吧。’
她又给素琴送入一颗丹药,面对胭脂复杂的目光,轻笑而苦:‘我本不该在人间呆这么久,如今素琴的事情已经解决,我便要回天庭向娘娘复命。’她转身,拿着玉笛细细观看,又道:‘我知你在想些什么,但正如你所说,素琴从来对我无意。胭脂,仙妖不两立,但我还是有一事相求:请你照顾好她,莫要让她收到丝毫伤害。’
‘我自然会好生照顾她,我虽不知你何时对她生的情谊,但我不会告诉她你的心思。你既然没有亲自对素琴说过,便是你没有勇气。以前,我倒是羡慕那九天之上的神仙,现在却不曾羡慕。所谓只羡鸳鸯不羡仙,我虽为妖精,却能爱能恨,便是足够。你虽对她有情,却不若我的爱来的深厚,不论是这一世,下一世,还是以后的许多轮回,我都会陪着胭脂,与她同在。’
‘呵呵...’凝幻笑而不语。不是爱的不够深厚,只是这世间的事儿总有许多无奈,亦有宿命安排,哪怕她做的再多,都只是徒劳。不过,她无悔,此来人间,她终是尝到了何为情何为苦,亦终是明白了何为求不得,放不下。也罢,就让这份从头到尾都得不到的感情,隐匿在心底最深处吧。
‘仙子笑什么?你觉得我说错了?’胭脂问。
‘一切,皆是命,亦是缘。’说话间,素琴和炎兽的换血已经结束,那些原本盘踞在素琴身上的诡异纹路也随之消失不见。炎兽无力的趴在地上喘息,因为流失了大量的灵力而不得动弹。它的身体呈半透明,若非凝幻的金丹,怕是这会儿早就一命呜呼。反倒是素琴,因为换血,她的面色尤其红润,她还是昏迷着,却不再那般难受的皱紧眉头。
素琴没事,凝幻却要离开。她走上前想要抚摸素琴的脸,却碍于胭脂的关系终究收手。‘这次,怕是真的要回去了。’凝幻将月灵珠重新移至它原本的所在,苦笑着后退再后退:‘我和她无缘,只愿你们得以安好,安好。’说罢,她闭眸将胭脂她们瞬移至洞园之外,一个闪身,化作白光消失在人间。
一见倾心,怎奈是仙,徒留憾事;一念成空,怎奈单思,最是苦情;一念无悔,只因有情,转身无憾。
☆、一念南兮非无情
素琴昏迷了整整三日,这期间她的意识处于半清醒半迷糊之间。
她仿佛处于阴阳两界之间的魂魄,不知是梦是真,但就是瞧见了昏暗的黄泉路,以及地府的偌大巨门。她听见自地府内传来的冤魂的哀嚎,听见门内传来判官翻阅生死簿的喃喃自语,也听见谁谁的阳寿尽了,是时候命黑白无常来阳界将那人的魂魄带走,按着生前所幸善恶送往轮回道轮回。
‘素琴!’她听见自己的名字被判官宣读,惊得她霎时睁开了双眸,恍若从噩梦中吓醒。她的视线小心翼翼的扫过周围,当那些熟悉的家具映入她的眼帘,素琴欣喜的发现,自己并非站在地府等候宣判,而是身在醉仙楼内,她曾经小居过的某个房间。
身体传来温暖的呵护感以及锦被触及肌肤的丝滑感觉,素琴无从知晓她为何不在洞园之内,更不晓得她已经昏迷整整三日。她以为,那段让她快要痛死掉的寒袭是刚刚发生的事儿;她以为,这次的寒袭当真会让她死掉。因为仙子曾经告诉过她,她的时日无多,无多。
手边传来细腻的包裹感,素琴转头,胭脂含笑望着她的容颜,不知瞧了多久凝视了多久,眸子里竟有泪花闪现。‘素琴,你醒了。’胭脂的胳膊轻轻的环住素琴,肌肤和肌肤相触的异样让素琴惊诧,她掀开盖在身上的锦被,这才发现自个儿竟不着一物的躺在胭脂的身边,而胭脂,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纱衣,再不曾多添半件衣物。
‘胭...脂?!’素琴抓着锦被遮紧自个儿的身体,满心的欣喜让她不知如何开口。她伸手紧紧的握住胭脂的手腕,侧身将她揽在怀中,却也不觉有何羞臊之感。胭脂...素琴无力的望着她的眼睛,唇瓣颤抖着喃喃轻语,反被胭脂以玉指抵住,轻轻摇头。
‘素琴,醒来便好,我知你要问什么,待我慢慢向你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