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吻了吻她纤长的睫毛。
冰凉的唇,染了一丝温热的咸湿,有透明的液体,自她眼角悄悄溢出。
一颗,又一颗,断线的珠子似的,络绎不绝。
她是真的哭了!
傅致钧双眼陡然一亮,立刻唤医生过来,细细地给她擦眼泪,小念姝趴在她手边,萌萌地托着腮,双眼一眨不眨,长长的睫毛扑闪。
萧姝哭得抽光了力气,慢慢睁开眼,只见一大一小两只脑袋,正紧紧地靠着她。
这个画面实在太刺激了!尤其经历过方才那样的悲伤和绝望。
“傅...”她一双空濛眼眸睁得浑圆,张了张口想叫他,却因为三年没说话,声带有些受损,压根发不出声音。
傅致钧握着她发凉的手,俊脸几乎贴在她脸上,带着一腔的抖意,轻声唤道:“老婆,你醒了。”
她的知觉还有些迟钝,可他眼眶中落的泪滚烫,一滴一滴打在她耳垂,与她的眼泪,合在了一起。
他眉头深拢,下颌线条紧紧绷着,眼眶忍得通红,深目中泛着细碎的泪光。
这是在真实的世界里,她头一次看到他落泪,这些年他向来是流血流汗,哪怕最难捱的时刻,都从来没有哭过。
萧姝鼻头一酸,一双莹莹美目,近乎贪婪地望着傅致钧。
天知道,当她看到他垂垂老矣,孤独一人躺在病房中,傅家那些人等着他死分遗产时,她心里有多难受!
那些画面太真实,如一把无形的刀,扎进她的头颅,深深地刺下去,疼得她痛不欲生,只觉这一生的眼泪都流光了。
而此刻在她面前的,是那个年轻的傅致钧,霞姿月韵的傅致钧,意气风发的傅致钧。
一切都还来得及!
“对不起,我实在是...太高兴了。”他的声音微微哽咽,双肩在轻轻地颤抖。
旁边的念姝探出小脑袋,看了看萧姝,又看看傅致钧,伸出白白嫩嫩的小手,乖巧地为两人擦拭眼泪,奶声奶气地说:“爸比,妈咪,别哭啦!你们哭,宝宝也想哭。”
妈咪?萧姝惊讶地望向软软萌萌的小包子,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傅致钧和别的女人生了孩子?还是他领养了个小女孩?
脑子里嗡嗡地响,意识还是混沌的。
“这是咱们的女儿念姝,已经两岁多了,是你昏迷的第八个月生下来的。”傅致钧在她耳畔柔声地说。
她车祸时,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原来腹中那孩子,竟是活了下来,还长成这么乖巧伶俐的模样。
这是她和傅致钧的女儿啊!念姝,念姝,一如两人以前约定的那样。
萧姝点了点头,一颗心顿时软成了春水,眸光也变得柔和,充满了母性的光辉,视线一寸一寸掠过正歪着小脑袋的小念姝。
“妈咪。”
小念姝扯开小短腿,吭哧吭哧靠近,双手抱住她的脖,银铃儿似的咯咯笑着,亲得她满脸都是口水。
和煦的日光倾泻而下,欢快的笑声盈满了整间病房。
---
昏迷了三年,萧姝肌肉萎缩得厉害,傅致钧只要有空,就推着她去楼下晒太阳。
正是一年中天气最好的时分,远处晴空蔚然,园子里新绿葳蕤,暖醺的和风拂过,枝头繁花簌簌飘落,满目尽是春意融融。
萧姝正在练习走路,脚下鹅卵石一滑,她径直扑进傅致钧的胸膛。
“别急,咱慢慢来。”他语声分外温柔。
他其实是个冷漠的人,私下里很难接触,从前几分少有的温柔,都给了她一人,现在却是比从前更温柔了,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萧姝笑了笑,抓着他的手,一步一步,朝前慢慢挪动。
“傅总,可心小姐过来了。”秘书疾步过来,低声地说道。
傅执钧手一顿,淡淡地说:“出去,这里不欢迎她。”
“是。”秘书立刻下去,片刻后,呜咽声隐然响起。
“别理她,明天她就去德州,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傅致钧敛了眼底的冷酷,又换回了温柔的语调。
在她出车祸以后,傅氏宣布傅可心正式退出华语乐坛,姚秋影没有如预计那样嫁入傅家,先是遭冷藏,后又因吸.毒被捕,名声尽毁。这三年傅可心本一直老老实实的,听说她醒了过来,心头恨意难消,过来闹了一回后,被傅致钧给打发到德州荒凉的乡下。
“我不怕她的,我就是担心,您在傅家难做。”萧姝轻轻说道。
想起他死时傅家那些人的虚伪嘴脸,她心头仍有点难过。
“傅家的人,巴不得她立刻离开的好。”傅致钧抱着她,坐在了花树下。
“我做了个梦,梦到傅可心开着车,想和我同归于尽。”傅致钧扯唇,自嘲地笑了笑。
果然!他是记得任务世界里的那些事!
萧姝勾着他的脖,在他耳垂轻咬了下,幽声问道:“你还做了哪些梦?”
傅致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