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错愕不已,安檀抬了眼,不由一笑道:“本宫倒是忘了,这雪阳宫还有一位云容华。既闹了起来,咱们也去瞧瞧吧。”
戚宝娇亦起了身笑道:“嫔妾心中也正好奇着,正巧也能瞧一瞧这‘三容华夺主’的盛况。”
说着三人一并到了殿外,正见云涅训斥一个侍女,安檀喝道:“闹什么?!”
薛静芬与云涅显然不料安檀骤然出现,忙福身请安,安檀并不理会只道:“这侍女是尚宫局派到苏婕妤殿中的,云容华这是做什么?”
苏沅芷忙福身道:“回娘娘的话,不干云姐姐的事。是方才薛姐姐瞧见这侍女机灵,被云姐姐听了去,云姐姐便与薛姐姐争论两句。”
安檀蹙眉瞧了一眼二人道:“你们先起来吧,”又对云涅道,“既是与薛婕妤争论,你平白训斥这侍女做什么?”
云涅冷哼一声,草草福了个身道:“嫔妾问她可知她服侍的是哪位小主,她竟能说出若是薛婕妤不嫌也可去服侍的话来,不该训斥吗?”
“你倒是古道心肠,”言罢又对薛婕妤道,“薛婕妤素来识礼,当知这一批宫人是尚宫局分派,以补足苏婕妤份例之内的。既是喜欢,也该日后与苏婕妤商议,平白来抢人算什么呢?”
“嫔妾不敢,”薛静芬道,“嫔妾只说这婢子机灵,同苏婕妤说嫔妾瞧着这个婢子很是机灵,本想替苏妹妹选一得力的婢子侍奉,不想被云容华听了误会,以为嫔妾想要了这婢子去…”
“哪里是我以为?!”云涅截下薛静芬的话头道,“你分明就是要从苏妹妹手中抢这婢子,我们一同入宫,从未见你有这般无礼之情!”
薛静芬面露不可置信之色,道:“我何曾要抢?不过是称赞几句,艳羡苏妹妹的好福气,众人皆在此处,容华莫要血口喷人!”
“薛姐姐息怒,”苏沅芷见状忙扯住云涅的衣袖,唤道:“云姐姐,薛姐姐必然是十足的喜欢才来问我,再者说来,即便要去了也不为过,何必为此相争呢?”
“不行,”云涅甩开苏沅芷的手道,“我就是瞧不过眼,薛妹妹殿中婢子不少,不缺这一两个,开口便要这算什么事呢?”
薛静芬也着了恼,怒道:“云氏,你莫要胡搅蛮缠!不过是一句闲话,苏婕妤尚不曾出言,你凭什么在娘娘面前诬蔑我?”
“胡闹,”安檀也瞧出云涅胡搅蛮缠,似乎又如平日里一般不识时局,与那日赏花大相径庭。但见过赏花那日的情形,安檀竟觉得她似乎有自己的道理,便道,“两位婕妤、一位容华,在宫里也算是高些的位子,为着一个侍女争执不休,成何体统?”
三人被安檀这样一震,倒也不敢再造次,安檀看向那个侍女,问道:“你叫什么?”
那侍女怎不知元妃的名号,早抖如筛糠,答道:“奴婢宛清。”
“宛清,”安檀上下打量了宛清一眼,只见她虽是害怕之态,但一双眼中透着几分精明,滴溜溜乱转。安檀瞟了她一眼,问道:“你可知你为何来此?”
宛清忙道:“奴婢是受尚宫局之名来侍奉苏婕妤小主。”
“你倒是清楚明白!”安檀哼声道:“怎么,这便不想侍奉薛婕妤了吗?”
“奴婢不敢,”宛清慌忙跪下道,“是奴婢见薛婕妤小主对奴婢青眼有加,奴婢才顺着婕妤的话头说,奴婢是宫里的奴婢,便是各位小主的奴婢,侍奉哪一位小主都是一样的。”
云涅哼声道:“不过是托词罢了,分明就是朝三暮四!苏妹妹,这样的婢子留不得。”
薛静芬闻言忙对苏沅芷道:“原是我的错,不该这般多嘴,倒是让苏妹妹难做,静芬给妹妹赔罪了。”说罢就要福身下去。
“如何敢当呢,”苏沅芷忙扶住薛静芬下蹲的势头,“薛姐姐难得喜欢,何罪之有呢。姐姐方才不曾明说,我也不晓得姐姐的心意,故而犹豫不决。姐姐这样喜欢,那这婢子便送给姐姐就是了。”
“不必,”薛静芬忙道,“到底是妹妹的婢子,妹妹新晋婕妤,多少事要打点,我这个做姐姐的怎好夺人所爱呢。”
“既是苏婕妤好心,薛婕妤可莫要辜负了,”安檀在一旁冷眼瞧着,出声笑道,“也算是成全这宫女的心意和薛婕妤的知遇之恩。”
薛静芬面色铁青,安檀此言让薛静芬半分退路也无,只得道:“那便多谢苏妹妹成全了。静芬叨扰多时,也该回了,先告辞。”
言罢便带着宛清转身离去,戚宝娇打量着薛静芬的背影奇道:“薛婕妤来一趟只为求一个宫女,这也齐了,嫔妾可从未听过这样的事。”
云涅抿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提了声刻薄道:“也是苏妹妹好心,若是我必然将这婢子打发出去,再不能入这雪阳宫半步。”
安檀含着暧昧不明的笑意看了一眼云涅,又转头对苏沅芷道:“本宫也算是瞧了一场好戏,婕妤若是人手不够,大可想尚宫局再要一位来,宫中的婢子这样多。”
苏沅芷笑道:“左右嫔妾也是个极省心的,无须那样多的人伺候,如此能皆大欢喜,何乐不为呢。”
云涅掩唇一笑道:“岂不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戚宝娇笑道:“容华仗义发声,算是成就一段佳话,只是此言不通,既非苏婕妤心爱之物,又何来塞翁失马之痛呢?”
云涅但笑不语,戚宝娇虽说此言不通,安檀却觉得有几分合情,瞧了云涅一眼,便对苏沅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