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把自己身旁的位置只留给曼青。
“许久没见了!”阮玉见着她,好半天才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这几年她仍旧给曼青写信,但有些曼青已经连拆也不拆了,自然不晓得她回到上海的事情。又因着总因为生意忙碌,两个人竟连碰面也没有过。
“是许久没见了。”曼青笑笑,暗自打量她。她的样貌倒是没怎么改变的,还是当初那副令人神魂颠倒的美。罕见的穿着旗袍——曼青记得她是穿洋装比较多的。
“你,过的好么?”阮玉看上去思索了好半天的样子,才憋出这样一句话来。
“挺好的。”曼青回答她,“你呢。”
“除了会感受到孤独——”她顿一顿,“其他的都挺好的。”
曼青盯着她,也不说话。她多少知道阮玉这样讲是出自真心的,但她已经无福消受。也就点点头。两个人胡乱聊了半天,到要离开的时候,阮玉刚刚站起身,曼青突然说:“我要结婚了。”
“啊?”阮玉一愣,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曼青再重复一次,她摸索着坐下,沉默地抿一抿唇,不肯去看她。
“跟易家的二公子。”曼青继续说下去。
“什么?”阮玉失声叫出来,又很快捂着嘴把自己的音量压下去。
“那可是个残废……”她这样说出口,却又觉得自己不礼貌。咬着下唇不肯说话了,她不知道曼青是为了什么,她心里觉得曼青这样的人肯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突然抬起头来,盯着她,渴求的眼光。“你是骗我的!对吧!”
“没有。”曼青喝一口茶,回答她。“婚礼就在明日。不过不宴请外客,恕我不能给你发请帖了。”
阮玉这下真的被惊着了,她如同掉入个冰窟里。曼青要结婚了,这是插入她心头的第一刀。嫁给个残废——这是插入她心头的第二刀。她虽然才回来不久,但也知道许多关于易二少爷的事。她想若是这易海有些什么过人之处,就算是个残废也没什么的。但是易海偏偏是不问世事的主,书有读,却不精通;画能舞,却不成样。更莫说其他的长处了——他每天无非就是在床上抽大烟的!这样的人,怎么能得到曼青的爱?不,不应该是爱,肯定是被逼的——曼青马上看出她的想法,对她说,是她自己自愿的。
这下天雷滚滚,整个人不止是在冰窟里了,又仿佛有个人把她拉一半出来,放进一个黑色的大锅里,左边是寒冷的冰,右边却是滚烫的开水。她痛苦啊!她这下站不起身来了,这些年她还死心塌地的爱着曼青——不管曼青作何感想。但这下令她太悲伤,太难过——为什么宁愿选这样的人也不愿意选她?难道真的是爱吗!
“你。”阮玉咽了口水,很艰难的开口了,“你,爱他么?”
“不爱。”曼青倒回答的干脆。
“那你——为何?”阮玉疑惑了。
“方便我自己而已。”曼青说。阮玉听出来她的意思——方便她寻欢作乐呢。
她一下子想到曼青的背叛,心是越发痛起来。但她突然出现一个想法,作茧自缚的想法——她想,这下可能还能拥有曼青的爱!
“那你。”阮玉很害羞的样子,憋红了一张脸。她这下觉得自己十分的卑贱,冒出这样的想法来。但她又实在爱她!
“你……还接受女人吗?”她终于问出口来。
“一拜天地——”
主司的声音将曼青的思绪拉回来。
易海不能动,被人安排在木椅上,和曼青一同低头。仪式过去,两个人给双方父母敬了酒,坐下吃饭了。冠良为了曼青的婚礼特意从法国赶回来,他倒不像冠霖那么不解曼青怎么选了这样的人,就只调侃两句作数。林子清也跟着回来了,好像很不放心他的样子。冠良因着他总是皱眉——有太多的约束,偏偏还甩不掉他!好在曼青的婚礼不请外人,任子清如何想来,也是没有入场券的。冠良这下才能松一口气。
等饭吃完了,人也就都散了。曼青和易海两个坐在房里,静悄悄的。
门上贴了鲜红的喜字,易海瘫在床上,撑起半个身体来望着她。今天的曼青极美,红色的喜服称的她越发白净,一抹鲜红的胭脂在嘴上,鲜血的颜色。她一语不发的望着易海,一点与他同床的意思也没有。红木坐的床铺,大的很,靠里还专门为他做了个小柜子,里面全是些他爱吃的零嘴——当然还有抽大烟的东西。
窗户没有关紧,蜡烛被风吹到只剩一根,照出一个圆圆的影子,打在地上。曼青又想起给阮玉打电话的那个晚上了。易海因着身体问题,有一点困了,见曼青没有动作,自嘲的笑笑,躺下睡了。他心里清楚,曼青绝不是因为爱他而与他结婚的,不过是借借易家的名气罢了。一个没落的贵族,虽然说财力兴许还没有赵家好,但好歹有些人脉,能帮她做点事的。也算是帮了易家一个忙——易海要不成家,下面的弟弟们没法子娶媳妇的。
曼青见他睡熟了,衣服也没换,推开门,从后门出去了。她穿过黑漆漆的弄堂,走到一个棕色的院子里,敲门,一句“我。”
门马上被打开了,在那头的是阮玉,看到她穿成这个样子,惊的说不出话来。曼青只说自己懒得换衣服了,拉着曼青,吻上去。两个人在门口静静地拥吻了一会儿,进了屋子,到楼上去拥抱了。
等天快亮的时候,曼青也就迅速的回去了。竟然没吵醒一个人。她和衣躺在易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