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青竹院,蒋云玉仍旧觉得十分的羞涩,与黎静水在一处呆着就会浑身不自在,便直接去了书房看书,以书来平心静气。
黎静水首先第一件事便是换衣服,因着是敬茶,不能穿的太随便,她今日早
起的穿着并不比昨日成亲时简单多少。
一身妃色蔷薇宝相纹样褙子,裙摆在地上拖出老远,梳的是简洁的堕马髻,配以一套红宝石蔷薇花头面。
这还是黎静水强烈要求的,不然清木打算给她梳十字鬓。十字鬓堆叠的有两个手掌那么高,用到的头饰繁多,真梳那个发髻,脖子都不用要了。
脱下身上一层又一层的衣裳,黎静水换了一身简洁的藏青道袍,一头乌丝挽了个高髻,仅插了根乌木莲花簪固定。
换好衣服,黎静水轻松许多,昨天遇袭的事儿还没解决,口述怕小丫头说不清楚,她想着写封信更方便。
也没让人跟着,黎静水来到书房,直接推了门进去,看到蒋云玉正在作画,眉微微蹙着,嘴唇紧抿,神色十分严谨认真,她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惊动他。
黎静水只有识字的水平,这还是镇国公逼着她学的,识得字以后她就彻底放飞自我,宁愿挨打也不愿看书学习,她的那些战友兄弟,特别有文采的也是一个都没有。
是以一直以来黎静水都特别佩服文采好的人,能够静下心来看书,不!只要是能够静下心安静坐着的人都是厉害人物,让她静坐半个时辰都能要她的命。
怕打扰了蒋云玉,黎静水特意放轻了动静,走至蒋云玉左手后方站定。
纸上画的是一株白色的花,花瓣细长。什么花黎静水认不出来,只觉得像似笼罩了一层雾,朦朦胧胧。看着便觉得好看,舒服,身心由内而外的透亮,怎么个透亮法她又形容不出来,就好像原本身上压着什么的,现下又没有了。
这种感觉真的是太神奇了,只不过是看了一幅画,竟然能让整个人的心境都发生变化,黎静水不由得更加敬仰,难道读书人都能这样厉害?
蒋云玉心无旁骛的画下最后一笔,搁下画笔,边拧着手腕子边细细看着完成的画作。今日为了静心,他画的是雨后的寒兰,清幽寂静。
发挥稳定,画完果然便平心静气了。蓦地耳畔响起一道清亮的声音,“画的真好!”
蒋云玉一回头便看见了几乎要贴到他脸上的黎静水,还对他露出八颗大白牙,眉眼弯弯的笑着又强调了一遍,“你画的真好,看着怪舒服的。”
蒋云玉的表情一瞬间有些奇怪:“你看着很舒服?”他的画,没有几个人看了是觉得舒服的,大多都是看了便心神不宁,一副魔怔的样子。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他自己也不是很明白。
黎静水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其实我没大看懂,这是什么花儿我都不知道,就是觉得看着它我的心里就特别透亮。”
蒋云玉笑笑,“那看来我画的还可以。”
“哪里是还可以,这是非常可以。换成是我,便是一根草我都画不出来。”黎静水肃着脸极为认真的说。
蒋云玉的画,只要是看过的人都无不说一声好,甚至有许多大儒特地做了诗来赞美。现下他却是被黎静水这认真的小表情感染的心花怒放。
“你来书房可是有什么事儿?”
“嘿,我差点儿忘了,我是来给我爹写信的,昨天的事儿还得让他去查,我可查不出来是谁干的。”
蒋云玉将画好的画挂在晾墨的架子上,又重新拿出一张信纸,“那你便在这儿写吧。”
“能不能你来写?”黎静水扭捏的笑笑,“我的字不大好看,我想看看你的字。”
“行。”蒋云玉爽快的答应,“除了昨日的事儿,还有什么别的要写的吗?”
“没了,就写请我爹帮忙查查昨日的事儿就成。”
蒋云玉挑了一支细狼毫,沾得了墨,提笔便写。他喜写行书,笔势委婉含蓄,遒美健秀。用词简洁干练,只用了几句话便将整件事说的清清楚楚。
黎静水在一旁都看傻了,刷刷刷几下,还没反应过来呢,人家就已经写好了。而且字还特别潇洒,撇是撇,捺是捺的。
蒋云玉将信仔细的塞入信封封好,封面写上岳父大人亲启几个字,写的时候脸还稍稍红了红。
轻咳一声,蒋云玉将信封收于袖中,“等下我安排人送到岳父那儿去。”
黎静水表示没意见,又说:“午时了,我饿了,咱们用膳吧。”
蒋云玉画了半天画儿,也有些饿了,当下点点头。天气没有逐渐转凉,午膳便摆在正房堂屋。
蒋云玉成亲放了五天假,正好明日是学子茶会,便将这事儿跟黎静水说了一声。
黎静水哪里是闲的住的,况且她虽然不爱读书,但是却很想与读书人多打交道,学子茶会,去的都是读书人,她当然十分想去见识见识。
“我跟你一块儿去。”黎静水说。
蒋云玉愣了愣,半晌点头说了声“好。”他没想到黎静水会喜欢这样的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