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成免提,迟稚涵一边喊一边摸索着去拉电闸。
没有声音,黑暗加重了寂静感,迟稚涵被压得快要喘不上气。
“开灯,开暖气,然后把所有柜门都打开。”电话里是终于联系上的赵医生,语气冷静。
如释重负,她和齐宁都一样,平日里不怎么靠谱的赵医生此刻简直是定海神针。
开闸开灯,突然的亮光让迟稚涵眼睛眯了一下。
偌大的空间里空无一人。
空的让她心紧了又紧。
“没有人。”开了四五个柜子的门里面都空无一人,抬头看画室的门也是开着的,迟稚涵忍了又忍,但是声音还是开始发抖。
“齐程每次进的衣柜都是随机的,这房子里所有的柜子都经过特殊处理,你不要慌。”赵医生的声音沉稳有力,“他发病的频率低了很多,就算这次真的发病了,对身体影响也没有之前那么大,而且只有十分钟,他应该没有完全失去和外界的感知。”
她怎么可能不慌。
之前齐程哪怕有事,也是看得到他人的,而且齐宁齐鹏或者赵医生李医生,似乎永远都是随传随到的。
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她却找不到齐程了。
这幢楼四面墙全部都是柜子,她开一个空一个,心开始一点点的往下沉。
感觉自己像在噩梦中,打开的每一扇门都不是自己想要的,可是身边全是数不清的门。
“齐程!”声音开始带着哭腔,齐宁那边的呼吸声也变重,赵医生一声不吭。
屋子里的暖气已经开始起作用,她热的满头大汗却忘记脱下帽子围巾和外套。
头一次感觉,这空旷的房子像是蓄势待发的野兽,用黑暗和空旷吞噬着她的理智。
那一声类似于敲床头柜的声音,微弱的差点被慌乱的迟稚涵忽略。
然后又是一声。
迟稚涵屏住呼吸,听到第三声了才确认自己绝对没有听错。
“他有反应。”迟稚涵又哭又笑,声音是从厨房那边传过来的,他没有在衣柜。
那个柜子,是她前几天收拾空出来准备放干货的,还特意铺了一层软布。
柜子很大,塞两个人都绰绰有余。
迟稚涵打开柜门,看到齐程一个人缩在角落里,眼泪就开始决堤。
她平时最讨厌那些一出事就哭哭啼啼的女人,结果现在自己哭成了傻子。
“齐程有反应,能看得见。”用力吸了吸鼻子,和那个缩成一团却努力抬着头的男人对视,他脸色很差,但是眼神并没有完全失焦。
手放在柜板边上,持续的,一下下的努力敲击。
只是因为脱力,敲击的声音越来越小。
“能听见么?”她快要哭死了。
齐程微弱的点了点头。
“也能听得见。”这下真的控制不住了,心里酸的跟被用棒槌捣碎了碾成渣一样。
“阿弥陀佛。”赵医生突然很不合时宜的念了一句佛经。
迟稚涵就突然一边痛哭流涕一边又扯着嘴角笑了出来,真的是,幸好,他还能看得到她,他还能因为她太着急用力的敲出声音来提醒她。
就像最开始,他不说话,两人只是用床板沟通那样。
真的是,幸好。
“小宁,你先去照顾孩子,这边我来。”赵医生声音也放松了,“脑膜炎幸好发现得早,你也真是,当妈的人了不要再飞来飞去,你担子重,就多找点人分担,小孩子前三岁大的很快,你以后会后悔的。”
“嗯。”齐宁也止住了眼泪,沉默了一下,“谢谢你,迟小姐。”
她又变成迟小姐了……
迟稚涵泪眼模糊哭笑不得。
“他的血压心跳还是很不正常,你先把药给他。齐宁跟你说过了吧。”赵医生只有在这种时候,听起来特别的靠谱,形象莫名的高大。
“淡蓝色的?”迟稚涵刚才慌乱间用了所有注意力记下来的注意事项,居然也没有出差错。
所以人的潜力真的是无穷的……
“几件事情,吃了药之后,最重要的是保暖,他现在应该没力气从那个柜子里出来,你也搬不动,所以你要把柜子弄得尽量暖和,齐程很怕冷。”
“哦。”拿了药又倒了温水,迟稚涵走的时候顺便还很习惯性的前脚绊后脚摔了一跤,但是回答的时候声音镇定。
很奇怪,看到齐程的那一瞬间开始,她就不慌了。
除了无止境的心痛,刚才的慌乱都不见了。
明明是她在照顾他。
但是她就是,像吃了定心丸一样,完全不慌了。
“今天高架堵车堵的厉害,我那个徒弟应该还有半个小时左右才能到,这半个小时看着他,能做到么?”赵医生的语气像是叮嘱小孩子,不过确实也能让人安心。
“能。”迟稚涵手心里放了三颗浅蓝色的药,端着杯子也跟着缩进柜子。
柜子再大也只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