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给她菜单的是同一个人的笔记。
迟稚涵辨认了一下,最开头的三个字,应该是“很好吃”。
她心底汗了一下。
然后继续辨认,后面的字被水渍泡开,辨认了半天,居然是:“我也想要一碗小馄饨”。
……
抛掉荒谬感,迟稚涵拿着这张餐巾纸迟疑了一下。
刚才的状况,其实完全可以隔着门对话,但是对方却选择了这样的方式。
传纸条,拒绝电话,拒绝一切现代化的交流方式。
对门的这个人,难道是上了年纪的聋哑人?
不对,他能听到她说话。
那么,只是无法开口说话?声带功能性障碍?
迟稚涵心里因为这样的猜测有了恻隐之心,也难怪,她突然开口就能吓着他,也难怪,坚持一定要用纸条来传递信息。
对门的,只是一个因为无法开口说话不愿意和人交流的可怜人罢了,估计还上了年纪,所以更加的自闭。
她今天还真的是唐突了。
迅速的跑回房间拿了一张便签纸,迟稚涵在做了齐家私厨后第一次回了纸条,声情并茂的,充分的表达了自己作为员工的热情。
先是热情洋溢的感谢他喜欢自己做的饭菜,一句话加了四五个笑脸符号,然后让他先吃灌汤包,她马上去下馄饨。
写完之后看了一遍,又加了一句,绝对不放猪油的馄饨。
对门的人不爱吃猪油,迟稚涵在第三天就知道了,他的口味其实很好琢磨,不爱吃的东西不多。
所以那天那道面试题,可能只是因为他不喜欢吃猪油而已。
并不是刁难。
写完后就冲出门,拉了拉铃铛。
窗口开了一小条缝隙,迟稚涵迅速的把纸条塞了进去。
那一瞬间,她心跳加速。
虽然对面住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独居男人,但是这样古老原始的方式,居然让她找到了点读书时期给校草塞情书的忐忑。
那张纸条最后没有任何回复。
迟稚涵端着热气腾腾的馄饨再次拉响铃铛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完全恢复到了之前的行为模式。
安静,有序。
迟稚涵再也没有提过那天晚上的事,这样的隐疾一定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她无意去碰触他的伤疤。
只是做菜的时候又多加了几分真心,甚至考虑到上了年纪的人的肠胃,她还尽量的把不容易消化的肉类炖到酥烂。
然后第十天,向来只有菜单的纸条上多了一段话。
上面赫然写着:
监控摄像头有收音效果,你在客厅和厨房打电话的时候,监控都能十分清晰的收音。这件事本来应该尽早告知,但是因为家里很少会有这样热闹的声音,我私自多听了几天,在此表示十分抱歉。
以后你仍然可以在客厅和厨房接电话,我无意窥探你的隐私,只是想要家里多一些声音。
……
迟稚涵低着头看完纸条,心底默数了五下,然后抬头,拧着眉对着摄像头鄙视了一下,咧嘴一笑,做出了一个ok的手势。
完全是大大咧咧无所谓的样子。
之后仍然一切如常。
做完三餐回房间后,迟稚涵拿出手机给齐宁发了一条微信,附上了那张纸条的照片。
摄像头有收音效果这件事,她在当私厨的第三天一大早,就知道了。
那天早上八点,她收到一条银行入账通知,一个陌生的账号给她打了十万块钱。
这不是一笔小数目,第二天做完阳春面后困到不行的迟稚涵瞬间清醒,接着,齐宁的电话就拨了进来。
齐宁在电话里的声音清冷权威,提到摄像头有收音效果的时候,丝毫没有愧疚和心虚的情绪。
她提出了匪夷所思的要求,让迟稚涵每天视频和电话的时候尽量在客厅和厨房接,并且一定要说一些轻松的话题。
任职期间,摄像头范围内不能流露出任何负面情绪。
十万块钱是定金,如果做得好,她会帮迟稚涵还清所有的债务。
然后迟稚涵拒绝了。
她坚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价,齐宁开出的价格,比她该有的身价高出太多,事出反常必有妖,她不想不明不白的接下这样的任务,她需要知道原因。
然而齐宁并没有给迟稚涵原因。
她加了码。
哪怕过了一周,迟稚涵仍然记得那个早晨齐宁在电话里的声线。
稳定。
势在必得。
她说:“迟小姐,如果你能接下这件事,我可以帮你找到你的妈妈。”
迟稚涵相信她做得到,以齐家的财力,做这件事只是举手之劳。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她严格遵守齐宁的要求,客厅和厨房欢声笑语,但是独自一人的时候,迟稚涵心里会开始不安。
她似乎卷进了奇怪的事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