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轶看清了他的表情,愣了一下。
他诶了一声,有点无奈地皱了皱眉,松了手。
洗手台的位置是开放式的,没有门,林语惊面朝着门口站在初栀后面,最先看到了陆嘉珩。
初栀手里高高举着她的“武器”战得正酣,完全没心思注意谁进来了谁出去了。
她先下手为强,洗手液喷了那女人眼睛里全都是,她此时根本睁不开眼睛,只能胡乱往前扑腾着尖叫着骂她。
她骂得难听,多脏的话都往外跑,初栀气得脸颊微红,唇瓣煞白,抿着唇不说话,一边躲着她一边又捞起一个洗手液来。
一侧头就看见陆嘉珩走进来。
初栀没想到他会过来,怔了怔,手下动作停了,手臂不自觉地往下低了一点儿。
陆嘉珩的五官其实长得颇有攻击性。
尤其是一双狭长的眼,锐利寡冷,平时懒洋洋,笑的时候微弯,那份尖锐的冷感被柔和,显得fēng_liú多情。
此时,他唇角向下耷拉着,眸光微虚,不带半分笑意,漆黑眼底有暗沉沉翻腾着涌起的暴戾。
他扫了一圈,视线落在初栀身上,长睫微垂,走到她面前,目光放柔了:“她打你了没?”
初栀红着眼睛仰头看着他,没说话,摇了摇头。
陆嘉珩抬手,拇指指尖轻轻地蹭了蹭她微红的眼角,湿漉漉的,沾了点水。
他压着嗓子,声音又低又醇:“碰到你了没?”
她像个小拨浪鼓似的摇着脑袋,眼眶里水汽汇聚。
就在上一秒,初栀一手拿着一瓶洗手液,感觉自己像是个勇敢的女战士,所向披靡,无所畏惧。
这一刻,她却感觉自己像是突然之间被人把气全都放光了,委屈又狼狈。
就像小时候在学校里和同学打架的时候一滴眼泪都不会掉,回到家里就只想钻进爸爸妈妈怀里哭。
初栀掩饰似的匆匆地垂下头去,长睫向下压,紧紧咬着嘴唇,吸了吸鼻子。
她的声音哑哑的,难过又委屈,带着一点点细细的抽噎:“我再也不想跟你出来了……”
像是有一只手穿透身体,将他的心脏紧紧地攥住了似的。
陆嘉珩唇线僵直,微微抿了抿,垂眼,把她手里的洗手液拿过来,放到旁边洗手台上。
她之前按得太用力了,白嫩嫩的手心被塑料洗手液泵压出了几个红色的印子,陆嘉珩拉过她的手,忽然俯下身去,把她抱起来了。
不是公主抱,他一只手环住少女膝弯托住大腿,另一只手稳稳地扶在她背部,竖着将人抱起来。
像是抱着个小朋友似的。
初栀唰地抬起眼来,条件反射地抬手勾住了他的脖颈,轻轻叫了一声,挣了挣。
陆嘉珩微微侧了侧头,声音低似呢喃:“对不起。”
初栀不动了。
一连串的眼泪啪嗒啪嗒砸在他颈间皮肤,泪珠顺着滑下去,消失在毛衣里。
那女人从听见陆嘉珩说话的瞬间就安静了,此时她胡乱地抹掉了眼睛上糊着的洗手液,勉勉强强睁开眼来。
陆嘉珩抱着她,转过身去,淡声道:“谁带你来的。”
初栀此时背对着他们,此时只能看见后面站着的林语惊,看不见陆嘉珩和那个讨厌鬼的表情。
只能听见她喊了声陆少,哆哆嗦嗦地说了些什么,不太清楚。
好半天,他才开口,声音里带着冷冰冰的戾气:“滚。”
初栀从来没听过他这样的语气说话,只觉得有种浑身血液都被冻住了的错觉,忍不住往他怀里缩了缩。
陆嘉珩安抚似的轻拍了拍她的背,没再说话,手臂往上抬了抬,转身走出洗手间。
程轶正站在门口等着,看着他们俩这么出来,表情有点呆。
陆嘉珩侧头看了他一眼,程轶立马心神领会,麻利又熟练地去给太子殿下善后,整理一下烂摊子,等着殿下日后发落。
初栀有点不好意思,脑袋匆匆埋进他颈间。
他的味道十分干净,初栀原本以为他肯定吸烟,结果并没有烟草味,清冽体香混着洗衣液的味道萦绕鼻尖,她不自在地动了动,抬手偷偷地掐了他一下:“你先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陆嘉珩吃痛“嘶”了一声,也不知道是真疼还是假疼:“别动,要掉下去了。”
初栀勾着他脖颈的手臂连忙紧了紧,另一只手手背抹掉眼泪:“你就会说对不起,你真烦人。”
陆嘉珩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背,声音低柔:“是我不对,总让你受委屈。”
初栀下巴搁在他肩头蹭了蹭,闷闷地:“你欺负我,连你前女友也欺负我,陆嘉珩,你怎么什么样的都喜欢,你眼光真差。”
陆嘉珩哭笑不得:“我根本不认识她。”
初栀才不信:“她喊你陆少呢,还一副对你很熟悉的样子。”
她话音落地,陆嘉珩步子顿了顿。
她们刚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