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想进门,但是他非常非常不想量体温。
而刚被他放下的你猜则是死死地抓着他的一条腿,咸鱼一样赖在原地,妄图不让他动,把他阻止在门口。
陆嘉珩艰难地向前拖行着,左腿拖着一只猫。
一只瘫成一条,像一把拖布条一样的猫。
初栀蹲在电视柜前,从药箱里抽出电子体温计,抬手递给他。
等了半天,没人接。
初栀疑惑抬眼:“给你啊。”
她还板着张小脸儿,看起来并没有消气的样子,并且表情已经极尽可能的凶巴巴了,语气也实在不怎么好。
可是即使是这样,陆嘉珩看着她也还是觉得可爱。
他深吸了口气,缓慢地抬手接过来,捏着那只体温计看了看,垂死挣扎道:“其实我刚刚在家里吃了一片退烧药,不知道现在退没退烧。”
初栀蹲在地上,仰着小脑袋看着他,那表情有点狐疑,就好像是在说:“那你还来我家干什么?”
陆嘉珩顿了顿,认命地把体温计塞好,又补充道:“不过那药过期了,可能不管用。”
初栀:“……”
冬天没暖气,退烧药过期,你这么多年自己一个人过得到底都是些什么日子。
初栀跪坐在地上,看着他塞好体温计,垂下头去,从药箱里慢吞吞地拿出几盒药。
一时间整个客厅里一片寂静,气氛有点尴尬,唯有你猜愤怒的呼噜声断断续续响起。
他还死死地扒着陆嘉珩的裤腿,初栀见状,朝他招了招手。
你猜不情不愿地松开了爪子,傲慢地踩着猫步走到初栀面前,大尾巴在地板上一扫,窝进她怀里,小爪子往初栀身上一搭,瞅着陆嘉珩“喵”了一声。
陆嘉珩夹着个体温计站在电视柜前,垂着眼看着直接坐在地上的人,哑声开口:“地上凉。”
初栀怀里抱着猫,不太想看他的样子:“地热。”
又是一阵沉默。
初栀别着脑袋,正纠结着想要抬起头来,就听见沙沙的一阵轻微声响。
初栀回过头来,就看见陆嘉珩也干脆地席地而坐,直接坐在她面前。
初栀皱了皱眉,双手撑着地面,人微微往后蹭了蹭,和他拉开一点距离。
陆嘉珩也不动,安安静静坐在原地,微微垂着眼看着她。
他今天格外的乖。
也不随随便便地就靠过来,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了。
初栀抿了抿唇,冲他伸出手来,语气稍微好了一点点:“体温计。”
陆嘉珩顺从地从衬衫领口抽出体温计来,递给她。
他穿着白衬衫,领口扣子开了几颗,因为刚刚的动作有些乱,领子不乖地翻着,露出胸口一小片白皙的皮肤和线条好看的锁骨。
初栀耳朵有点红,连忙垂下眼去,看着手里的体温计。
“三十八度,”她悄悄地瞥了他一眼,打消了心里最后的一点怀疑,“你们家的体温计确实坏了。”
陆嘉珩有一瞬间的诧异。
看来这个冷水澡反应的有点慢。
他很快回过神来,完全不心虚,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一脸无辜又脆弱的样子:“也可能过期的退烧药也还是有一点用处的。”
“那也不能吃过期的药,你想中毒吗?”初栀将手里的药推到他面前,“退烧药和感冒药,按照说明书吃,多喝水。”
陆嘉珩没接。
他侧身靠在电视柜前,微微侧着脑袋,漆黑的桃花眼看着她,声音哑哑的:“对不起。”
初栀动作一顿,垂着头,没说话。
“对不起,我昨天不该冲你发脾气。”
初栀肩膀缩了缩,脑袋越来越低。
陆嘉珩抿了抿唇,声线低软:“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
有些时候就是很奇怪。
比如说初栀本来之前都觉得没那么难过了。
但是只要他一出现,他诱哄似的语气妥协认错,他软绵绵的嗓子压低了叫她名字,当时的委屈就瞬间会翻了千倍万倍,一股脑地全都溜出来了,也不知道之前是藏到哪里去了藏得那么好。
有点矫情,又有点奇怪。
初栀抬起头来。
他靠坐在那里,略有些濡湿的黑发垂下来,他皮肤很白,此时脸颊有一点点绯红,唇色苍白,看起来有点可怜。
沉默了一会儿,初栀轻轻开口:“你这个人真的好过分。”
陆嘉珩低声认错:“我错了,我好过分。”
初栀眼圈又有点红了:“你怎么能真的走了,你好过分,你就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
“是我不好。”
“陆嘉珩王八蛋。”
他低低笑了一声:“嗯,陆嘉珩是王八蛋。”
初栀吸了吸鼻子,瞪着他:“以后要是再这样——”
她没想到后面威胁的话要怎么说才能更有力度一点,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