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余空看着目光忽然闪烁起来的蓝宇正,忽然冷哼一声,顿时,蓝宇正面前忽然金星冒起,那一声冷哼如有实质一般,重重的一圈砸在了他的鼻梁上面,蓝宇正捂住鼻子,还没等他怒骂出声,门外忽然想起了一声尖细的声音。
“少主,慢点,慢点,当心跌着了。”
“先生好算计,就算我不下水,今天这秦阳城,也改姓沈了吧!”
忍着痛,蓝宇正捂着鼻子恶狠狠的瞪了司余空一眼,司余空却双手都倒背在身后,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完全不在乎蓝宇正的话。
“秦阳城守将蓝宇正,恭迎少主。”
倒是出乎蓝宇正的意料的是,来者却并非想象当中的大军,甚至连一只小队都算不上,来人刚上城楼,除了那发出尖细的声音的那人之外,居中的却只不过是被五六个风尘仆仆,浑身上下都裹在麻衣之下,戴着斗篷的侍卫簇拥的少年。
迎出去的蓝宇正微微一怔,但是只是顿了顿,就单膝跪了下来,身侧跟闻讯赶来的兵丁同样哗啦啦的跪了下去,蓝宇正倒是没能注意到,在他跪下去的瞬间,那少年跟发出尖细的声音的老者两人同时对视了一眼之后,均微吐了一口气。
“蓝叔叔莫要多礼,小侄已经是多有打扰了,犹记得年幼的时候父亲曾经抱我于怀期间,跟许域山大将军聊过,蓝叔叔可是能排入前三十名当中的虎将。”
虽然明知道对面的少年多半是信口,不过蓝宇正心里心情也顿时莫名的好了许多,刚被司余空戏弄的心情也顿时平复了下去不少。
“怎敢当,少主谬赞了,少主快快随我入府,风尘劳仆,还是赶紧歇息歇息。”
少年目光当中微不可见的闪过了一丝亮光,目光投往了不知何时漫步走出的司余空的身上,司余空轻轻的点了点头,下一刻,少年的脸上浮起了诚挚到极点的笑容。
“却是多有惊扰了,天策谢过,如此,就不客气了。”
“那是自然,少主可莫要客气了,我也曾是沈帅手下的兵,能够为沈帅做些什么,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蓝宇正发出了朗爽的大笑声,伸手招来了一个士兵低声吩咐了几句之后,众人跟着士兵走了下去,司余空仍旧留在原地,看着蓝宇正的背影,蓝宇正挥了挥手,示意身侧的其余人都退下之后,也不回屋,就站在原地看着城墙之外。
城头烈日骄阳,蓝宇正却丝毫不避不让,笔直的站着,身后的蓝衫明显的湿了一大块,司余空站着他的身侧,双手倒背在身后,他的修为却是比蓝宇正高出太多,至少,身上仍见清爽,青衫的衣角微飘。
“秦阳城建成一百三十年,创建人却也不是别人,正是沈冲大人,想不到,沈冲大人当年如我一般,只是个边疆小将,享年不过四十二,却养出了沈百战大将军这样的国之巨柱,当年我还在青蚨军中的时候,就听闻了,只要沈家旗在,玉门关前,就无回鹘兵撒野的机会。”
“将军,是有大功劳的。”司余空淡淡的在身后补了一句,蓝宇正却没有反驳,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功高震主?那许域山算什么?更不用说他们两人之上,还有侯爷压着,真要谈起功高来,将军纵然有大功劳,却顶多只能够在朝廷上排入前五之内,而且,还未必是第三。”
“上若疑了,哪里还会管你功劳到什么程度,想杀,便杀了呗。”
口中轻描淡写的说出了极为大逆不道的话,司余空的神情却平静得跟在说晚上究竟是要吃饭还是喝粥一样。
“今日我沈家的下场,来日未必不会是许家的翻版,不然,侄将军也不会当即就反了。蓝将军也无需害怕,此前那些话,也不过只是诳你的罢了,等休息够了,补给齐了,我们就会护着少主往玉门关去,秦阳城虽好,不过,毕竟还是小了点。”
司余空的话却让原本神情已经平静下来的蓝宇正整个人的身体都一震。
“此言当真?”
“那是自然,区区秦阳城,兵不及万,城不过百里,就算少主真的要起兵,区区这点儿兵马,还不够玉门都护伸出小手指头捏下去。现在的玉门都护,可是许域山大将军的二弟许域名?”
“虽然穷途末路,不过我们可还没昏头,秦阳城距玉门,也不过是数日的行程罢了,在许域名的眼皮底下起兵?不要嫌找死得太快?可惜从京都逃离的时候,死的人手太多了,京都,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
司余空轻轻的赞了一声,却再也不看身前的蓝宇正,转身往城楼下走去。
“蓝先生,若不嫌弃,就好聚好散罢了,若是执意要做朝廷的忠君肱股之臣也罢,虽然四徒道人只剩我司余空一人,也不妨碍罗煌符起,秦阳火焚天。却是忘了介绍了,我司余空,恰是四徒之火徒道人。”
声音不大,遥遥的传了过来,下一刻,城楼之下,百米之地,护城河外,无声无息的迎面扑来了一层的热浪,顿时引得原本已经因为炎热而躲到城门之后的士兵当即哗然,连忙手忙脚乱的将城门推上。
“大旱天,火符,该死。”
蓝宇正用低到极点的声音从喉咙间挤出了这几个字之后,心里深处无声的咒骂了起来。
“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都死了,四徒道人,水火木土,留个水徒道人就好了,这帮神棍!下次,下次有机会,老子一定也要想方设法招揽一个过来!”
蓝宇正的双手死死的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