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你别走!”虽然吕风脑中巨痛难挡,但他还是挣扎着扶着无烛鼎,勉强站了起来。他用手指向冰甲吕风的方向,沉声说道:“你说过你是执念神格所化,可现在你就这样放弃了吗?是你告诉我的这条道,现在我还是坚持走下去,可你呢?你真能放下执念,放弃自己了吗?”
吕风声音不大,但在场之人都听得真真切切。众人都将眼光聚到那个冰甲吕风身上。然而冰甲吕风没有停住脚步,反而边走边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可笑可笑!可怜可怜!”声音跟着那冰甲吕风越传越远,只要再走几步,那个身影便又要没入那无尽的白雾之中。
“执念,你站住!吕风的神格如此之多,你非得让最脆弱的我,来承担这种重任吗!”吕风用尽自己的气力,几乎已是嘶吼:“你的执念何在?没了执念,你还如何存在?慈悲又何在?他若在此,难道你还会是这般模样?”
冰甲吕风已走到了广场边缘,闻言突然一怔:“执念者放下执念,慈悲人不再慈悲。”他口中默默念叨着,转身盘膝坐了下来。只见他双眼紧闭,两眼中间闪出一道金光,一瞬间,一个极为庞大的阵法图突兀地高悬在广场上方,这阵法图金光四射,线条细密至极,几乎将方圆近千丈的迷宫覆盖。
这阵法图如此巨大,以至于让人轻易地产生了一种恐惧,让人恐惧自己在有生之年,是否有可能将其研究清楚,琢磨透彻。吕风此刻抬头细细看去,发觉自己刚才所集阵法图不过此图的百分之一。然而最让人绝望的是,天上的阵法图隐隐可以看出一个弧形边界,如果按此边界估算,此刻冰甲吕风所映射出来看阵法图,或许只有全部的阵法图的百分之一二。
“你可知什么是绝望吗?”冰甲吕风将功法一收,天上的金光瞬间消失不见,又变回了烟雾缭绕,不断扭曲的星空。他睁开双眼,直直看向正斜靠在无烛鼎边的吕风,摇头叹道:“这么多年,我经过多少集会,又与多少人交换,其间慈悲死于一次乱战,再也找寻不着。阵法图越发无限,而你可知我们还有余下多少时日吗?”
一时间,广场上鸦雀无声。吕风斜靠在鼎边,刚才自己强行汇集众人阵图,已经让神识负担不轻,此时脑中的疼痛如潮水般一阵又一阵涌来。执念之言让吕风无言以对,以现在的状况,或许千年之后才能拼出全图,但吕风也知道,仅凭自己已绝无办法钻研出那阵法之奥秘。
冰甲吕风说完,见众人不发一语,他便缓缓站起身来,转身便要离开。究竟要去哪里,他也并不清楚,只是他想一个人单独走开,不要再想着阵法图,不要再记那迷宫的线路就好。他往前一迈步,却突然双脚一软,险些摔倒在地。
吕风此刻斜靠在无烛鼎边,脑中的巨痛还是如阵阵波涛般袭来。正努力调息时,吕风猛然间发现自己的命力突然开始急速的减少,体内能用的玄气正在飞速打转,越来越来的真气都从体内涌出,涌入前方的迷雾之中。与此同时,广场上每个人的脸上都现出了同样惊异的表情,甚至有人双脚一软,直接跌坐到了地上。
迷雾中渐渐现出一个人影,此人虽然也是吕风一般模样,但神态与众人完全不同。他一头黑发泛着亮光,整齐地披散至后肩,身穿一声纯黑的道袍,衣边用白色丝线绣着一个又一个太阳一般的图案。他脚步飘逸,似乎悬空踏步而来。让人惊奇的是,他面色煞白,没有一丝血色,如同戴着一副面具一般,最怪异的是,他的两只眼睛没有眼白,只有两个幽黑深遂的黑洞,似乎能吞噬世间万物。
此人越走越近,吕风已经能清楚地感觉到身上的玄气正是被此人那黑洞一般的双眼吸噬,吕风想动,却发现自己已经动弹不得。黑袍人走过冰甲吕风的身边时,只听嘭地一声,冰甲瞬间破碎成灰,那个吕风曾经熟悉的身影,如同一滴水珠落入了熊熊燃烧的炭火里一般,化成了一道轻烟,转眼间便被那人吸入了两眼之中。
那不是什么轮回。吕风清清楚楚地感觉到那是真正的消失,消失在了那两个无尽的黑洞之中,没有什么金色丝线的重生,不再有什么轮回。吕风见此情形,突然心中一松。
恐惧到了尽头,便成了无所畏惧。“终于一切都到了结束的时候了,无论是逃出生天,还是万劫不复,终于都到了结束的时候了。”吕风边想边缓缓闭上了眼睛,不再有希望,只等那黑袍人走上前来收割自己的生命。
迷迷懵懵间,吕风只觉身边狂风大作,他想睁开眼睛,却发现不知从哪里来的风沙,直吹地睁不开双眼。他勉强将两眼撑开一条缝隙,只见风沙中,那个黑袍吕风的身影时隐时现,似乎在与什么人正在殊死搏斗。风沙越来越狂,吕风只觉脑中刺痛俞发强烈,身体好像也已经被风撕裂成一个个碎片。
不知过了多久,吕风只觉自己似乎被人扶了起来。一个清脆而又熟悉的声音,时高时低,在耳边如蜜蜂般嗡嗡响个不停:“奇怪,怎么最后是你这个胆小鬼活了下来啊?还好那老乌龟及时把我们找来,不然看他怎么收场。”
“是啊,好像从梦里被吵醒一样,还没精神过来,就遇到那个家伙。”一个粗粗憨厚的声音传来,吕风只觉得十分熟悉,但却如何又想不起来。“还好有你我合力,总算把那家伙重新困住,否则又得麻烦不断!不过这些小家伙们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