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上就有血慢慢滴下来。
……
……
霄白目瞪口呆。
“霄。”
“嗯?”
“走吧。”
“去哪儿?”
霄白瞪大了眼,看云清许那架势,她该不会是打算丢下这一堆东西……走人吧?
“回楼。”他来,本就是来接她的。
“……”果然,够没心没肝没肺,自家弟弟都不管。
霄白回头看了裴言卿一眼,僵硬。他现在里里外外威胁那么多,她要是走了,他该怎么办?她能走么?她狠狠皱起了眉头,揪着自己的裙摆咬牙。
裴言卿也在看她,看着她纠结的样子,他忽然露出一两分笑意。那笑意里面夹杂了太多复杂的东西,她看不清。只是听他不轻不重地吐了一句:
“你就这么走么,皇兄?”
宫中记事(上)
裴言卿也在看她,看着她纠结的样子,他忽然露出一两分笑意。那笑意里面夹杂了太多复杂的东西,她看不清。只是听他不轻不重地吐了一句:
“你就这么走么,皇兄?”
你就这么走么,皇兄?
有些事情明明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但是如果没有人提起,那就是秘密;有些事情明明每个人心里都知道,但是如果没人点破,那就会一直维持着微妙的平衡。每个人都守着这么一点点的秘密,和和乐乐,相安无事。但如果有朝一日被人点破了,就好像阴暗的内屋忽然被掀了房顶,外头无论是阳光万丈还是大雨瓢泼,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
裴言卿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就这么不轻不重地把这句足够让所有人陪着他掉脑袋的话讲了出来——你就这么走么,皇兄?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更多的却是玩味,甚至是恶作剧一般地,成心想看着云清许吓得脸色大变一样。那足以掀起腥风血雨的话出口了好一会儿,他才轻轻抬起了头,眼色如琉璃,看着云清许的眼微微笑了笑,三分温暖,七分邪气。
霄白吓得脸色都变了,眼珠子差点掉下来——这个混球是私生子虽然在朗月国内几乎是人尽皆知,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提起,谁敢冒着生命危险去给皇家带绿帽子?就连他自己也是对此只字不提,而今天,他却堂而皇之地叫云清许“皇兄”……一个他自己已经够让人心惊肉跳了,他这绝对是故意把云清许拖下水……
云清许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倒是渐渐聚集到了裴言卿的脸上。他的眼睛向来给人干净清澈的感觉,被他盯着,十个里面有五个人会觉得如沐春风,剩下的四个是心有鬼胎不敢面对,一个是瞎子。裴言卿却难得抵抗力惊人,居然硬生生和他对视。
……霄白手心起了汗。
“皇兄。”裴言卿眼睫弯弯笑。
云清许沉默不语,脸色恬淡。
“皇兄,我记得,小时候我们见过面的吧。”裴言卿低头轻道,“曾经有次宫中大宴,我和父亲走散,曾经误入聆秋宫。”
霄白的心提了起来——他们,居然是曾经认识过的?
“那时候我病发,是聆妃救了我,你还记得么?她说,我和你颇为相像,十足像是兄弟。”
云清许沉默不语,脸色却暗了下来。那年聆秋宫里的确出现了个晕迷不醒十来岁的病弱孩子,被母亲救下。当时以为是偶然,现在想来,或许是过于相像的脸孔,让那个聪慧的女人早就洞悉了那孩子的血统吧。
裴言卿却笑了,慢慢上前一步:“皇兄,好久不见。”
皇兄,好久不见。
事情到这地步,似乎已经一发不可收拾。在这沉默得让人发慌的氛围里,霄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好像心也在期待着什么,等待着这两个人的兄弟相认么?她皱着眉头鄙夷地看了裴狐狸一眼——有你这么逼着人家认兄弟的人么?
裴言卿微微一笑,悄悄送了个“你奈我何”的眼神,十足的地痞恶霸。
霄白回以“qín_shòu”眼神。
……
“我想要聆秋宫里的一个物件。”沉默了许久,云清许总算是开了口。
裴言卿眼睛一亮,霄白跟着心跳漏了一分——他这句话是个人都听出来是什么意思了!他……居然承认了他是聆秋宫已经死掉的那个皇子,承认他是裴言卿的兄弟!
“是。”裴言卿居然低头。
霄白瞪大了眼,呆呆看着异常温顺的裴qín_shòu——这个人,什么时候那么好说话了?哪怕是对段陌,他都没有半点臣子对皇帝的样子,现在居然对云清许俯首称是?
她一脸“你脑袋撞坏了”的眼神实在是太明显,裴言卿也看不下去了,轻轻一挑眉,眼睛却是看着云清许的。
“长兄如父。”他垂眼。
“哼。”霄白用鼻音告诉他:你骗鬼啊。
“长子为尊。”裴言卿又道。
“那有怎么样?”霄白不明白。
裴言卿盯着云清许的眼,一字一句道:“皇兄,朗月的天下,你以为是谁有资格坐?”
一句话,被一个一肚子坏水的狐狸正儿八经地说出来,不得不说,它的杀伤力是事半功倍的。至少它煞到了霄白,让她呆了好一阵子。
裴狐狸他……居然是想把皇位让给云清许?他争取了那么久,他几次谋反都想得到的东西,居然因为一个“长兄”他就拱手相让吗?怎么看他都不像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啊……
“我不需要。”云清许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