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衔的迷宫里,他们已经忘记了什么是仁义道德忘记了什么是人的生命!你在江湖里走,不会快乐的。”
师傅何时说过如此这般多话!
他只会欺负少艾,然后笑呵呵得满意于少艾无奈的怒气。
可其实,师傅的欺负并不是欺负,师傅的玩耍并不是玩耍,师傅的爱笑也并不是爱笑。师傅只是希望她能快乐,能幸福的笑。师傅不会抢夺别人的东西,不会为达到目的就随便伤害别人,然后还满口仁义道德的将自己捧上天。
——为师就是喜欢欺负你,怎么样?
师傅总是仰着头笑得奸诈,然后用手指弹她的小脑袋瓜。
喜欢欺负她的师傅是那样温柔,温柔到不愿教给她任何一招一式的武功。
“小猪猪,答应我,好吗?”
师傅的手,明明是那么冰冷,此刻却如灼热燃烧中的烈焰,温暖她的颈项,温暖她的背脊,而不畏这种温暖是在燃烧他自己的身体。
少艾突然想起十一岁那年的春节,她和爹去买鞋子。
本来是打算买平时她最喜欢的碎花小布鞋,但当她看到一双绣着凤凰的小红鞋后,眼睛就离不开了。
她见过类似的鞋,镇上的一大户人家中的小姑娘就穿过。红色的布鞋,踩在脚上,随着脚步移动,似凤凰飞舞,烙在她眼中,久久不离去。
小贩说得唾液横飞,什么这鞋子可是某某大户人家订做的,因为不合那小姐的脚大小,无奈下才拿出来,想贱价也卖了。
少艾盯着那双鞋,抬头看想爹,眼中全是期望。
爹还是一贯的温柔:“你自己决定。”
少艾试穿上那双鞋,看着那对凤凰也在自己脚上舞蹈,心里一片明亮。
可脚跟却隐隐透着不适感。
“合穿吗?”爹问。
她知道,如果这时候说出来,爹定然不会买了。她摇摇头,坚定地说:“合穿。”
少艾欢天喜地捧着那双鞋冲回家,那是她过得那么多个春节中最最快乐的一次。她不会再穿那些每家女孩都一样的碎花蓝布鞋,她可以有一双和其他大姑娘一样的漂亮鞋子,让镇上其他女孩都羡慕不已。
第一次穿着鞋去书院回来,脚后跟全磨破皮,脚底的水泡痛得她两天下不了地。
爹没有说话,只是帮她上药。坐在床塌上,少艾哭得两眼发肿。
那双漂亮的鞋子,只换来了一次的赞赏,就再没走出过家门。那一年,少艾是穿着旧布鞋渡过。
少艾当然知道,师傅并不是那双红凤鞋。
师傅就是师傅,不会是其他的什么。
可为何,一想到师傅双手上的热度,心里就那么痛苦,仿佛他不仅仅是师傅。
他是她心头最痛的那一点。
眼泪沾湿了睫毛,却没有淌下。师傅的温度,把眼泪蒸发。
她想起华羽的笑声,那干脆利落,不带任何杂质的笑声,永远是她目光注视的方向。
她突然好像见华羽,从来没有过得那么想。
10.越天城
清晨,整个城还是睡梦中,黄沙卷着尘土飞扬,几匹快马奔腾而上。山中一座巨堡,坐立最佳地势,易守难攻,是北方武林的象征,也是他们的荣耀。
跑在最前面的黑马在堡门前长啸停下,马上一身青蓝装扮的年轻男子走下,马下是一众仆人与门下百多名徒众,为首的老人毕恭毕敬得弯身鞠躬:“恭迎公子回城!”
老仆说毕,后面一干徒众也深鞠躬,齐喊:“恭迎公子回城!”气势宏大,声震万里,林中飞出数十只受惊的小鸟。
男子笑着迎向老仆:“刀伯,您年纪也大了,还来迎什么,快回里面休息去。小心弯腰闪了身子!”
老仆却不从:“老朽就是到了一百岁,也要亲自在此恭迎少爷、少爷的孩子,越天城的子子辈辈,直到老朽化为黄土。少爷就莫劝我了。”
男子笑道:“就刀伯固执,说不过您,您自己注意身体了。”
后面的天若翼等人也下了马,天苍雪将马绳交给了其他下人,随刀伯入内:“大哥又闹事了?”
“回少爷,大少爷六天前突然发狠打向地牢的墙壁,虽然墙壁没被打穿,也毁了不少,为策安全,我命人将大少爷转入另一房间,也把他手脚上枷锁改短,铁球加重,以免再出问题。”
天苍雪没有回话,只是眉头愈皱愈紧。
刀伯见状,于是继续往下说:“老爷气得紧,说大少爷是要把他的城毁了,直叫我们杀了大少爷。老朽想此事牵涉甚多,不好定夺,只等少爷回来决定。”
天苍雪面色不好:“大哥不能杀,此次我还正想借用大哥的力量。”
“是!”刀伯也不说别的,主人的话就是命令。现在他的主人不是老爷,而是越天城的新主人——天苍雪,既然如此,天苍雪说的话就是天命,无论任何理由都不得违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