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里待了半个月,进行了第一次的逃跑,却毫无意外的被抓了回来,然后被管事的人用蘸了辣油的藤条抽的遍体鳞伤,而第二天却依然要起来干活。
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逃跑,一次又一次的被抓,他身上的伤疤越来越多,整个人也越来越阴沉,终于,他的机会来了,在三个月后的某一个晚上,小倌馆走水,他趁着火光和月色彻底逃了出去。
岑湛不敢在嘉城停留,也不敢再回到村子里,他一路往东,来到大安的国都梁城,可年仅七岁的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过起了流浪的生活。
他从不乞讨,白天沿着街边的垃圾堆翻找自己能用上的东西,偶尔溜进某个人家的院子里去偷点东西吃,晚上宿在城郊的破庙里。不过那里有许多像他一样的流浪儿,为了好一点的地盘难免大打出手。
有时饿到极致,岑湛甚至会与野狗抢食。
那一天,他从一只大黑狗的嘴里抢一个窝窝头,那只狗似乎也是饿急了,死死咬住他不放,岑湛感受着手臂上传来一阵阵的刺痛,面露凶光,毫不犹豫的抓起一边的石头狠狠地砸向狗的脑袋,一下接着一下,直到它彻底断了气。
岑湛捧着脏兮兮的窝窝头,大口大口的吃的,旁边是一地的鲜血,有狗的,也有他的。手臂上的伤口深可见骨,他却仿佛毫无知觉,吃完窝窝头后,随意拍了拍身上的灰,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那一年,他还不到八岁,本是应该在父母膝下承欢的年纪,却早早的经历起了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一切。
人生的第一次转机出现了。
一天晚上,他在破庙里过夜的时候为了一床破毯子和几个人大打出手,最后岑湛打败了所有人,拿着那床毯子占据了庙里最好的一个角落。
岑湛清点完今天帮菜贩卖菜赚到的钱,刚要闭上眼睛开始睡觉,眼前突然出现一道黑影。
他下意识的抬头往上看,却因脖子上传来的刺痛失去了意识,等他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几乎完全密闭的房间里,身边还有很多个看起来与他年纪相近的男孩。
房间里的人陆陆续续的醒了过来,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慌逐渐爬上他们的心头,他们开始骚动,叫骂,哭喊,岑湛虽心有不安却依然努力保持冷静,等待着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两个时辰后,闹得最凶的几个人逐渐没有了力气,这里缺水缺食,岑湛知道,保持体力才是最重要的。
整整三天过去了,活下来的人不到一半,岑湛也已经快要支持不住了。终于,在第四天早晨,门开了,他看着透进来的光,站起身时一阵眩晕,支撑不住的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岑湛和那些存活下来的孩子们一同躺在一个大通铺上,环境算不上很好,但比他之前住过的地方要好上太多。
他开始了日复一日的训练,也知道了他们是被杀手阁的人掳来的,最后能活下来的人只有十个。
所有人为了那仅有的十个名额奋力厮杀,这是一个常人无法想象的过程,这五年来,岑湛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丝毫不敢松懈,最后他以绝对的优势打败了所有人。
岑湛十三岁第一次出任务,但不是第一次杀人,当他手里的刀划破眼前之人的脖颈时,他的心无比平静,一丝波澜也无。
出任务次数不断增多,岑湛却从未失误过,他在阁中的地位越来越高,权利也越来越大,这一切渐渐引起阁主的不满,可还没等他出手,就死在了岑湛的刀下,那一年,他二十岁。
岑湛解散了杀手阁,建立起了完全属于自己的势力——天下楼。
天下楼以收集情报为主,受雇暗杀为辅,只要出的起价钱,什么生意都接,有时还会为朝廷卖命,亦正亦邪,在江湖上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但谁都没想到威震武林的天下楼楼主居然死于一杯毒酒。
岑湛在二十七岁那年被身边最信任的人毒杀,那是一个不过年仅十九岁的男孩,是他十五岁那年从破庙里捡回来的。岑湛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想起了过去的自己,在后来的日子里一直把他带在身边。
岑湛给他取名忘川,意味着忘记那些不堪的过往,他没有教忘川武功,反而送他去上私塾,想要他以后和一个正常人一样,考取功名,然后娶妻生子。
可惜他自己身处权利的中心却忘了人的yù_wàng是无止境的,忘川根本就不甘于平庸的一生,他也想成为人上人,于是毒害了一手提携他的岑湛。
不论岑湛是否早有察觉,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来到了另一个时空,开始了新的生活。
对于忘川而言,与其说岑湛是想让他过安定的生活,不如说是希望他代替自己过他想过的生活。
现在,岑湛在这里遇见了钱多多,这个看似简单实际上也很简单的女孩,她不问前程不问过去,单纯的和他共处一个屋檐下。
他贪恋着来自她的温暖,却因自己那些不堪的过去始终有所保留,而且两人的初识并没有给她留下任何美好的回忆,他不知道自己最终是否能够得偿所愿,但至少现在还能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