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段实在残忍。
奚子虚不以为意舔了一口手上沾的血,皱起眉头道,“真是难喝。”
“少爷,卢姑娘的棺木真是你挪动的么?”其实长生心里是明白的,这种时候那女妖没理由再撒谎,但她还想再听一听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或者他自己也不知道挪了卢姑娘的**址会让卢姑娘尸变,“瘟神告诉我,师弟他们染的瘟疫不是他下凡散的那种,有可能跟卢姑娘尸变……”
奚子虚走到长生跟前,扯过她的衣袖拿来擦手,一根根手指一根根手指的擦。
长生全身都是血,奚子虚盯着她脖子上的的牙印,闻到那猫妖腥臭的血之中也混着她血的气味,那是能引得妖怪饥肠辘辘的香味,几年前见她身上还没散着这样的气味,就像一盘上好的人肉大餐。
奚子虚冷冰冰的道,“你师弟如何关我什么事。”
长生问道,“少爷你知道是不是?”
奚子虚笑着承认了,“我若不知道,挪一个凡人的坟做什么。”
长生追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这样有可能会害死人的。”
他是知道卢姑娘会尸变吧,甚至或许就是打着让她尸变的主意。司马鹿鸣和姜曲只是碰了卢姑娘的尸首一下,所染的瘟疫连赵公明都是束手无策。
若那一日姜曲临走时不是提议要来拜祭,这个秘密或许会埋在地下一年甚至更久才有人知道。日积月累,尸体吸了阴气,或许真是有可能成为行尸走肉,到时候又会死多少人?
奚子虚讽刺道,“你不会以为你自己进了玉虚派,就当真是以除魔救人为己任的世外高人了吧。害死人?真好笑,瘟神下凡来散瘟疫,他害死的何止成千上万,你怎么不去骂他呢。”
长生想说话,奚子虚却没给她机会,接着又道,“也是,你们这些道士整天张口闭口就是天道,天命。同样是要杀人,神仙杀的就是理所应当要死的,妖魔杀的,那就是无辜,是吧。”
她不懂怎么与他辩,但心里明白自己是没有奚子虚说的那么偏激,一开始就带了强烈的主观意识,觉得只要是妖魔,那一定是害人,吃人,杀人。“我……我没这么想过。”
奚子虚收起了讽刺的假笑,皱起双眉来,眼神可怖。“那你还问这些做什么!这几年你也长进不少,你杀猫妖的时候,下手那样快准。人为了活命,哪还会管其他人甚至是妖的死活。”
她确实因为怕死,而杀了毛夫人,怕死就是怕死,即便丢脸也是时事。她诚实道,“我是杀了毛夫人。”
奚子虚讽笑道,“你是道士,杀妖除魔是天经地义的。人和妖本来就是天敌,你要修仙练道,这就是你的宿命。反正你也没什么优点,唯一一个就是认命不是么。”
她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少爷,你到底要做什么?你闯地府,放睚眦,还利用卢姑娘的尸……”
奚子虚冷漠道,“我要做什么不到你来管。”她既是入了玉虚派,那便是正邪不两立了的。
“少爷,卢姑娘的尸首是不是在你手上?”她心想那女妖既是用另外一具尸体来骗她,或许只是为了要骗她把内丹带来,压根卢姑娘的尸体根本不在他们手里。“师弟他们是等着那具尸首来救命的,如果尸体在你手里,你能不能把它交给我。”
“他们的死活关我什么事。生死有命,他们若真活不了,你就去怪天吧。”奚子虚无情的说完,一转身在她眼前消失了。
姜离轻声哄着抽噎的卦燎,卦燎定定坐在园里的石椅子上,半步都不愿意挪动,坚持一定要等到长生回来。长生踩着笛子落在园里,卦燎破涕为笑,嘴里喊着媳妇跑上前抱住她大腿,抬头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就怕她再一次扔下他,自己走了一样。
长生晓得他担心了,抱起他拍拍他的背安抚。卦燎闻到长生身上的气味,捏着鼻子道,“有臭猫的味道。”
长生看到姜离不晓得要怎么跟她交代,姜离见她衣襟前一大片血渍,吓到了,“你受伤了。”
长生难过,“姜姐姐,我对不起你,我没能把尸体要回来。”
长生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自责自己的自作主张。她后悔自己是不是下错了决定,若是跟姜离商量过,或许会有更好的法子。如今天南地北,也不晓得哪里去找奚子虚,她害了姜曲他们了。
姜离虽然紧张姜曲,但也是明白事理的,反而反过来安慰长生,轻叹道,“不怪你,你为了姜曲连自己安危都不顾了,我反倒要谢谢你。可能这就是命,姜曲的命。你的伤严不严重,被妖怪咬伤,若是有妖毒就不好了,我给你看看伤口。”
卦燎道,“爷爷说卦燎的口水对伤口很好,那卦燎的口水能不能治媳妇的伤?”
姜离道,“我们叫那做龙涎。”确实是有龙涎能治伤这样的说法,但是不是真的,不得而知。
长生把卦燎放下,姜离拨开长生的长发,翻开她的领子看了一下。伤口在长生脖子右侧,长生自己是看不到的。
毛夫人对她的血贪婪得很,咬下去时十分用力也咬得很深。姜离道,“看这伤口,应该无毒。一会儿我让人给你拿点药,早晚各涂一次在伤口上,很快就会好了。”姜离瞧见了她颈后的胎记,“你脖子上有一莲花的胎记,真是特别。”
虽只是一个花苞,但其中一瓣花瓣尖端微微翻开了一个小小的角,就像是这一瓣花瓣不久就要打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