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推着苏兰,跟在护士身后。也不知走过第几层蓝布帘,才终于来到祝弘章床前。
见到祝弘章的瞬间 ,苏兰浑浊的双眼便湿润了。
因为吵闹着要回家,总是自己偷偷拔身上的设备,祝弘章已经被捆在床上足足4个小时。她们进来时,也还捆着。他两侧脸颊深陷进去,整个人看上去瘦了一大圈,也更加苍老。
见到苏兰,闹了一上午的老头,才终于安静下来,笑呵呵看着护士。
“我不拔了,劳烦给我解开吧。”
苏兰一勺勺吹着小米粥喂到祝弘章嘴边,只吃几口,祝弘章就做贼般朝林舒勾勾手。
林舒一脸茫然凑过去:“怎么了?姥爷。”
祝弘章指着鼻子上的医用氧气管:“这东西管用,你去跟大夫说说,就说我少用点,看看能不能拿回去。”
“姥爷,这是医院的设备,不会让你拿走的。”林舒也是很无奈。
都说老小孩,是没错了。祝弘章当了一辈子部,向来严肃,她怎么也想不到,年过八旬后的他能说出这样的话。
“啧,你去说说!”祝弘章蹙起眉有些不高兴了,拍拍苏兰的手背,“拿回去,你姥好用。”
林舒狠狠怔住。
他自己刚从鬼门关回来,都还在icu接受观察。难得幼稚,竟是因为心里还挂念着同样呼吸有问题的苏兰。
她几番开口却都无力反驳,只说了句“好”。
探望过后,祝倩茹以icu门口没地待为由支走了林舒。但她心里清楚,祝倩茹这是让她去照看另一边。
从医院出来,她就给厉言勋打了电话。
“我现在过去你那,你中午吃饭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我想吃陈记的灌汤包。”
林舒怔了下:“你上次不还说楼下那家也不错吗?陈记在城南区呢……”
她从陈记再折回他家,至少要两小时。
厉言勋清咳两声,在全会议室人的注视下,捂住话筒走出会议室,压低声音:“老婆……”
“好好好,我知道了。”
他一叫她老婆,就要耍赖!她还真受不了他这样。
林舒拦下辆出租车:“还有其他想吃的吗?”
“没有了。”厉言勋瞥了眼会议室内。
“那一会见。”
挂断电话,他回到座位,抬头就发现所有人都怔怔看着他。
他亲自定下的规矩:所有人开会不能拿手机。而最近,他自己却把破坏规矩当成家常便饭。会议室坐着的可怜人们,也是敢怒不敢言。
“继续。”他全当做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握着钢笔戳上文件,“就这次肖氏准备推出的新产品,你们有什么看法?”
两个半小时后,林舒一推开厉言勋家的门,就看到煤球完全沉浸在舔狗碗的乐趣中。
煤球吃饭的速度,她向来不怀疑。还在舔碗,那是刚刚喂过啊……
她眉峰一挑,刻意很大声喊道:“饭来了。”
放下午餐,她轻手轻脚走到卧室门口。推开门,居然看见某人乖乖躺在床上,在看手机。
去接苏兰,他还有伤出不了力,林舒就让他先回家了,还千叮咛万嘱咐他一定要好好歇着。本来,她想到他现在工作狂的属性,对他到底有没有做到,表示十万分怀疑。但看他现在的模样……
就在她快要相信时,却无意间瞥到了柜门夹着居家服裤子裤腿。
只瞥了一眼,她就默然敛回目光,走到床边坐下:“从医院回来,你一直在家?”
厉言勋摊开手:“不然呢?”
“ok,那出来吃东西吧,待会都凉了。”她刚要站起身,却被他拉住手腕,她垂眸看见他捂着胸口痛苦状,还长舒口气。
“疼,不想动。”
“只是不想动?”林舒趁他不备,直接掀开被子,果然看得他还穿着西裤。
“是不是去公司了?”她拽着他西裤裤线,盯紧他,“解释前想清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厉言勋拉过她的手,放在手心摩挲:“我也没办法,实在走不开。”
“那也要考虑下自己的身体啊!”林舒食指戳着他肩头,不觉蹙紧眉。
“我身体好不好,你不知道?”他眉峰微挑,嘴角挂着坏笑。
林舒脸一红,气得直接甩开他的手:“我没跟你开玩笑!”
但旋即她就垂下眸咬了下下唇,小声嘀咕着:“等以后结了婚,你得考虑到你的身体不是你一个人的。你要是落下什么后遗症,让我怎么办?”
大概是这几天的经历,让她的心态起了变化。从前以为的生死太远,转瞬便已倾覆。看着祝弘章躺在icu里的模样,她第一次深刻体会到,疾病的可怕。
这才终于明白,什么都敌不过,人健健康康地活着。
“不会啊。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得很。”厉言勋像是哄小孩般,手捧上她脸颊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