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有些吃惊,左义也一样,不过他可以从众人惊讶的表情里知道他没有听错,他说:“传给我?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你就回答我,你是否愿意。”虚源看向他的眼神十分坚定。
“我肯定愿意。”左义说着,转过头看着黎襄,她的脸看上去有些憔悴,她是那么瘦弱,怎能经得住风吹雨打。“我愿意。”左义又说,“我需要保护,我最爱的人。”左义同样回以他坚定的语气。
“好。”虚源满意的点头,嘴角露出了微笑。
“可是,虚源师尊,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传给我吗?你传给广胤师傅不是更好,那样他就更加厉害,说不定能…”左义本想说说不定能对付鬼王,可一想到那么强大的鬼王,便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了。
广胤说:“左义,师尊这样做,当然有他的用意,你本是长青弟子,传给你,于情于理,不用有所顾虑。”
左义点头,虚源说:“过来,坐在我前面。”
左义在虚源面前跪下,虚源伸出左手,轻轻按在他的额头。左义感觉到额头慢慢开始发热,汗随着眉眼划过了脸颊。
片刻之后,虚源的左手透散着淡黄色的光,周围是一团团热气网上腾升。
左义有些吃不消,他皱着眉头,发出低沉的哼吟。他的额头越来越热,他感觉脑袋快要炸开一样。
黎襄在一旁也随他皱着眉,她知道左义此刻一定非常痛苦。
左义的身体里,有源源不断的热的气流,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身体内每一处血管,每一根神经,都被这些热流所包裹,而它们,还在灌入。他感觉身体已经承受不了这么多,他的身体像是要被撑破般的痛,最后,他终于受不了了,大叫一声之后,便昏迷了过去。
虚源用内力将他升在空中,右手也开始发力,两股热流全部朝着左义的身体而去。
左义已经毫无知觉,而黎襄却变得担心起来,广胤安慰她说:“没事的,师尊心里有数。”
黎襄轻轻点头,她知道他的痛苦。
一段时间过去,虚源开始收力,左义躺在石头上面,他身体的温度触碰到石头的时候发出‘啧啧’的声音,并有一些热气伴随升起。黎襄正要过去,广胤拦住她说:“现在他的身体还很烫,再等等。”
黎襄跪坐在他身边,左义闭着眼睛,像是没有痛苦的样子,他的表情安详,就像,那晚他熟睡的样子,他应该有一个深沉的好梦。“睡一会吧,左义,好好休息,我在你身边。”黎襄轻声的说道。
“师傅。”广胤上前去搀扶虚源,虚源说:“接下来我会作法,你带着他们,到昆仑以后,白眉会安顿你们,凌煞的伤不要紧,修养几日便可,裴焕和冰璇,此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莫忘初心。广胤,你我师徒已逾百年,往后,你只能靠自己了。左义和黎襄,他们各自皆有命数,你无须多生烦忧。”
“师尊。”三人跪拜在虚源脚下,虚源双手合十,分开的时候拉出一条气流生成的隔膜。虚源作法,这条隔膜慢慢变大,包裹住他们六人。
虚源收起洞口的封印,他飞身到空中,看见脚下的长青殿已经一片荒芜,残戈断壁,魔族的兵马已经消失,只剩下长青弟子和凡人尸横遍野。
虚源闭上眼睛,他白色的长衣在风中发出‘嗖嗖’的声音,天色正好,阴云已经消散,虚源化散为一团烟云,随风而去。
广胤带着众人到达昆仑时天色将黑,昆仑山看起来有些迷茫,只有一点弱光衬托出的简单轮廓。
在主山之上,已经有昆仑弟子等待着,广胤带着众人来到他们面前,为首的是一个全身盔甲的武士,
广胤上前,说明来意,这名武士双手握拳,向广胤恭礼,说:“广胤真人,在下昆仑弟子鲁仝,奉掌门之命在此恭候真人。”
广胤还礼,鲁仝说:“真人请随我来。”
鲁仝带着他们,穿过两座绵延小山,到达一片广袤平坦的地境。“这里就是昆仑门人所生活的地方。”鲁仝说。
广胤一行站在大概山腰的高处,放眼望去,一大片看起来浩瀚又荒芜的平川,四周被无穷无尽的绵延的山脉重重包围。天色昏暗下来,已经看不清大体景致,朦胧中有些神秘的色彩。
广胤说:“先去拜访白眉掌门吧。”
鲁仝说:“掌门吩咐过了,让真人们暂且休息,明日他会亲自会见真人。”
左义依然昏迷在裴焕的怀中,一路的颠簸也没有吵醒他。
一行跟着鲁仝来到客房,广胤说:“今日大家都累了,好好休息吧。”
裴焕将左义轻轻放在床上,他身体的温热还没有完全散去。
黎襄留在他身边陪着他,她的手轻轻抚过他的脸颊,他紧闭的眼,浓密的睫毛,睡得深沉。
昆仑的夜里仿佛是比长青更加安静。其实细算日子,不过几天的时间,竟发生了如此多的变化,黎襄感觉自己就快要记不起以前的日子了。
她和左义,从没有一起畅想过以后、未来。因为他们过得开心,没有什么一定要做的事情,没有哪里一定要去的地方,没有哪个时间一定要归家。他们是自由的,当一切开始变化的时候她开始慢慢担忧,因为迷茫,因为她完全没有信念,没有方向。像是一个奔走了千万里路的行人,她感觉很累,什么都不愿去想,没有愿望。死去的父亲,乡亲,她好像已经没有放在心上了,没有要让他们复活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