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长大,立为储君,外祖母家只会是江北奕家,而并非是上官家。
一山容不得二虎,必有一虎退让,而上官家便是做退出的那一方。
只是文帝自懿德皇后死后,愈发多疑,不信朝臣,更不信自己养大的孩子,后宫中的孩子不多,无一人可得文帝的信任,他将政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但是中宫嫡出比其他庶出的皇子自然高贵些,安阳在弘文馆的表现胜过了其他人,入了文帝眼中,挚爱之女,自然卸下几分心防。
后面的事情,便是满国尽知了。
安阳听得怔忪了许久,喃喃道:“原来二人不过是各取所需,可是陛下好像喜欢安阳……也不对……她二人应该是相互喜欢。”
稀奇古怪的话,让沈洛云听不清楚,不过细枝末节的事她也不知,只听传闻说皇后殿下奕清欢与过继的昭平公主感情深厚,甚至超过了亲生的骨肉。
以前与现在不同了,皇后不争权,但是皇帝会争,奕清欢不再是皇后了。
沈洛云拍拍安阳未受伤的肩膀,安慰道:“别想那么多,等我爹过来,他是民间的大夫,杏林佼者,替你诊脉,或许可知。在此之前,切勿多想。最重要一点,离霍陵远一些。”
蓦地提及霍陵的名字,安阳抬眸,“你们怎么知道此事的?”
“你几日不去弘文馆上课,陛下那里遣人告假,霍陵无故被贬,不难猜出其中缘由。只是父亲知晓此事,怕是不会轻易结束。”
对于文博侯上官彧,安阳见过两面,面容可亲,看着很是和蔼,可眉宇间的愁绪总是挥不去,定然是个有故事的人。不过为她,数年前能够放弃官位,也算是很好的舅父了。
不管怎样,她也有了可信之人。比之行事不着边际的女帝,还是觉得上官府的人比较实在。
不过这副身体是被人下药才会失忆,这个借口很完美,自然就无人怀疑她这个‘外来人’了。
养伤期间,女帝来得极为勤快,安阳逆来顺受,你要怎样就怎样,显得极为乖顺。
数日不见的九皇叔安墨白带了大大小小的礼物过来,人参燕窝是没有,都是民间的小玩意,甚至还有糖人,似是在哄一个八九岁的孩子。
安阳看着直蹙眉头,略带嫌弃地看着九皇叔,闹得后者心虚,开门见山道:“好的补品,陛下那里多的是,不用我凑热闹,既然不喜欢,我带你去宫外挑些好玩的,顺便看看霍统领守城门是如何威风凛凛的。”
反话也可以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安阳瞥了她一眼,立即被她拽出宫,马车绕着皇城浩浩荡荡地走了许久才到了城门,她记得南北两座城门分别被左右卫军守卫的。
两旁的卫军执戬而立,巍峨的城门下人来人往,夹杂着百姓的吆喝声。
九皇叔很开心,来时买了很多糕点,堆了半个马车,吩咐随从散给守城门的卫军,自己挑了一包糖糕递给安阳,乐呵呵地与卫军聊着天,玩世不恭的模样很是讨人喜欢,触及到角落里的一人,眉眼都笑弯了。
安阳不知九皇叔玩的花样,接过糖糕后,打开就想吃一块,正主喜欢这个点心,她却不知是什么滋味,以后女帝问起,她也有话可回。
可是她还未送到嘴里,就被青黛伸手笑着夺下,提醒她:“太医说了,你不能吃这些甜的,与药性相冲,特别是糖糕,陛下明令禁止的。”
安阳方才脑子里还想着,醒来这么久,依水宫里就没出现这些甜品,原来是被陛下阻断了。甚好甚好,这也怨不得她。
不过闻着香味很诱人,甜甜的,安阳看着糖糕发怔,脑子里想起那晚奕清欢给她换药时的情景,味道好像有些相似……
青黛见小殿下依依不舍,她微微移一步,眼前小殿下侧脸光洁,扬起好看的弧度,她被小殿下人畜无害的模样惊到了,为防自己把持不住,抱着糖糕跑到城门楼下,随手塞给了角落里的卫军,又道:“中州王赏你的。”
只是——阴差阳错地塞给了霍陵。
她小跑着跑回来,见小殿下的目光反跑到刚刚卫军身上,顿时哭笑不得,拽着小殿下的衣袖,却发现她已经往那里跑过去了。
城门楼下,绯袍少年格外引人注目。旁边巷子口站着两位男子,目光始终停留在少年身上,目光显出一股凌厉的阴鹜。
其中一人黑衣窄袖,巷子口的大树遮住了他的身形,冷冷地注视着城门下的一切,“手段凌厉凶狠的昭平公主,竟然也会这般和善,我觉得文帝养的女儿比他都会装可怜。”
旁边身着青白长袍的男子,看着安墨城愤恨的神色,言道:“奕清欢对这个独女宝贝得很,自打登位后,就一直将人藏在宫内,不涉朝政,不闻民间事。”
安墨城轻轻一笑,与中州王相似的眉眼狠很一蹙,冷冷道:“独女吗?不过是过继的孩子,当年奕清欢夺了孩子,逼得上官彧退隐,让江北成了昭平公主的外族,我想如今的安公主应该不知道这些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谁还记得那个伶人?
第27章
安墨城恨的不只是新帝, 也包括眼前的那个‘少年’, 若非她当时横插一脚, 中州王的王位怎会到那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安墨白身上。
树下吹了几许风, 漾动了树叶,一侧的黑袍人不动声色, 望着城楼下,说道:“只怕不尽然, 昭平公主何等机灵聪慧, 怎会不知当年的事, 虽说二人感情乃是约定而成,但